20070906 倚湖而居白鷺鷥山 - 健行

　　本來應該到黃石公廟才按鈴的，當公車拐過彎道，一汪碧綠的水色侵入眼
　　簾，我忽然決定在大湖公園站提前下車。

　　午後三點，沿著湖岸人行道向南走，陽光從山的西側撥開乳白色雲層投射
　　過來，身體右半邊給烘著，比夕陽餘溫還熱些。金屑在湖上稍一浮掠，又
　　忽焉隱去。從這角度仰望白鷺鷥山，高度雖僅百餘公尺，只是有大湖在其
　　前迤邐成帶，護衛著，山容也彷彿跟著雍容靈秀起來。

　　未幾，行至黃石公廟北側小巷，入口整理得還算雅致，笑臉迎人的意味頗
　　濃（相對於成功路斜對角宛如湮滅於蔓草之間的康樂山步道口）。開頭一
　　小段維持原始的泥土路，隨即接上古雅的石階步道，而石隙略寬處，仍殘
　　留著或許昨夜降下的宿雨。步道以極平緩的坡度爬升，好像「之」字一時
　　書不盡，往山頂蔓延。我在鬱綠的林蔭底散步，風穿越湖水穿越森林掃拂
　　而來，攜挾陣陣涼意，空氣是潮潤的，並不悶窒。

　　快到山頂前，步道右方出現欄杆，石階也變陡了，體力較差者在此亦有扶
　　手可握，難怪這一路前前後後幾乎都是老先生老太太，想必假日更是絡繹
　　於途吧。過了岩壁刻有赭紅行書「佛」字的轉角，先前一式的欄杆片段殘
　　損，或以竹節木枝等充數，林蔭也不那般濃密了。人語聲則愈益清晰，果
　　然，沒走幾步即達地中海禿的山頂，孤伶伶基石杵著，天光乍洩。簡陋的
　　涼亭、運動設施星散，三兩老者談笑晏晏。

　　我在亭前一小塊空地駐足，眺望山下。儘管視野被雜樹林遮去大半，我仍
　　能覷見那一面色澤暗綠的水鏡（陽光早就淡了，風很涼），水榭和九曲橋
　　像條小蚯蚓盤在湖上。汐止一帶的峰巒向遠方層疊，擴大，山稜的皺折十
　　分漂亮。此外，凌亂的山頭沒什麼可留戀的，便沿步道下行。有隻少許掉
　　毛的黑貓見我走來，讓開了，待我走過，牠又踅回原位。

　　下山路同樣劃著迂迴的「之」字，不同的是，步道上偶見零散落葉，以及
　　被清理過的倒樹，不知可是八月颱風的傑作？這路徑背著大湖朝西南隅延
　　伸，受到水氣的影響較間接，林相似乎與面湖側步道有所差異，人為介入
　　的痕跡尤其明顯，比方路旁那一大片的竹林。步道將近時，視線變得豁然
　　開朗，只可惜兩側是圍籬、果園、菜圃……。小小的澗水掙扎流過圍籬邊
　　緣，在出口附近乾涸。

　　幾部車停在出口的小巷，厚重砂塵覆蓋遍地，外頭濃烈的車煙汽油味不斷
　　飄來，雖然還未走到金湖路，車聲已經轟然作響──難怪上山時一直有人
　　折返，大概是不願意「順」吃甘蔗，愈嚼愈無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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