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10 福州山看雲與中埔山對望 - 台北

從捷運麟光站出發，五分鐘內即達富陽森林公園入口，滿眼綠意橫亙於街底，
彷彿撒下一張網，將塵囂隔開。

此處早年曾是陸軍火藥庫營區，十餘年前才搬離，幸運保住了這片蓊鬱的原始
林野。這一年來公園經過整理，依照地域屬性規劃出幾個區塊，由四通八達的
步道串連，路標清晰，植物解說牌隨處可見。低窪的溼地上也築起木棧道，走
過，野薑花香氣一股腦竄入鼻腔。蛙鳴聲好聽。

園內多條路線指向福州山，我取最接近入口的那條。脫離富陽公園後，步道就
恢復未經修飾的泥土路、樹根路──實則福州山、中埔山一帶步道十之八九都
是如此，除了慶幸當年軍方管制得宜，也須感謝台北市政府後來沒把這裡列為
親山步道（我總覺得榜上有名的山徑大抵不復舊貌了）。在原始步道上行走多
少強化了某種「入山」的意味，尤其當我知道，其實我並未離開市區太遠的時
候。

走到福州山也不遠。山頂算是開闊，涼亭、座椅、草坪等設施想必固定有人維
護，外觀保持得頗新穎、整潔。另有一展望平台，101直矗視線中央，畫面上
方的天空異常乾淨，被打上柔焦般現出優雅的淡藍色；漫天的雲群像是彼此約
定了，由畫面底部兩側集體匯聚中央，融入，朝北方遷徙而去。頂頭雲的形狀
不免讓我想起周邦彥傳神極了的那句「橫天雲浪魚鱗小」，多風的日子，天上
的雲怎麼看無不兼美，每一秒鐘都在推翻前一秒鐘的型態，瞬息流止萬千。

前行至山頂附近93高地，腹地更加寬廣了，大片人工植栽的綠茵草坡在涼風吹
襲下竟散發出莫名的誘惑力，真想躺它一陣子，發呆。從此處能望見「對岸」
的山稜，我掉頭折返，從福州山頂旁平緩的泥土小徑走向中埔山。其間經高壓
電塔，或許正值北二高隧道上方吧，看不到卻聽得一清二楚的轟隆隆車聲雜沓
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

終於接上中埔山稜線岔口，我先走往主峰，幾乎沒展望，再前行可下抵辛亥路
，那不是我今天的方向，遂又回到岔路朝東行去，很快登上東峰。這裡視野明
顯遼闊許多（可惜仍有個七拼八湊的醜陋棚子），斷崖下面前景即是方才踏過
的福州山以及銜接二山的小丘。遠景沒入灰雲中。已經快六點了，車燈不斷流
動著宛如潮水，各自有歸去的方向。我亦無心再閒賞風景，繼續前行，到最後
的分岔口時（左下富陽公園右下辛亥路）略一遲疑，腳就往前直走了。

仍舊走在稜線上，沒有特別的路標指引，應是通往軍功山吧（最早的岔路口有
標明）。從這段起剩我一人獨行，也許多數人習慣的走法是由富陽森林公園或
辛亥路出入吧，而我打算走到軍功路的名門社區，搭棕六經信義快速道路回家
。此段山徑雖維持著土樣子，但後段開始出現竹林產業，枯灰竹葉散舖於小徑
。靠近出口時坡度漸陡，附近一片乾燥潦草的竹林，路徑變成無水的壕溝。

出口是山區的小巷，前後不見住家，僅有三兩戶工廠，我的方向感奇差無比，
選了走左邊的下坡路（後來回去才知道右轉上坡最後可出巷子到軍功路上），
拐個彎，北二高像隻怪獸突兀地自前方天空攔空而過，三張犁山與公墓區遮住
遠方，101剩下發亮的尖端。結果，這小巷從高速公路下方折出，遙見路口車
輛的川流與醒目紅燈，原來是臥龍街啊。

天早就黑透。我知道，我得一步步踢回捷運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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