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17 彷若夏日的頂山越嶺道 - 健行

四季好像愈來愈往回走了，頂頭的烈日在上午十一點竟有著夏天的高
溫，硬是烤得我汗流涔涔；也可能僅僅因為行於少遮蔽的頂山，才不
免有此錯覺，從風櫃口開始的一段我因而走得特別艱辛。那時天空明
澈如鏡，纖塵皆無，一逕維持高彩度的亮藍色，然視野遠端老瀰漫著
一股晴嵐，是以不見萬里的海和島。瑪鋉溪谷則彷如一只大碗，盛接
住渺小模糊的墟里村莊。

待坡度趨緩，差不多就要進入林間了，總算將逼人的炙熱隔絕在外，
埋頭行路，心緒緩緩沉澱下來。穿越這一區密林後，很快來至頂山的
草坡，陡然，漫天的光暉略隱淡了，遙遙相對的石梯嶺被扯得稀疏的
雲帶紋身，有些縹緲，虛幻。不一會兒，四周又重新明亮起來。

再度進入蓊鬱綠蔭下，樹種亦逐漸遞換。出神回歸的頃刻，我才發覺
雜樹林消失了，代之以柳杉為主的林相。即使這筆直的杉木群生長於
茲不過百年，今日看來卻與這土地和諧地共鳴，似乎早在洪荒時代便
已入駐。林間頗幽，修長而多刺戟的樹身無不為綠苔所包覆，透出某
種毛茸茸的溫潤意味。烈陽篩落後只剩了少許微弱光束，浸沐於纏捲
枝梢的靄氣裡，把周遭的暗影描得更深。我緩步彳亍，感受這無邊岑
寂，甚好。

出柳杉林未遠，即抵石梯嶺前的大草原，幾處凹陷的水漥呈半乾涸狀
態，燙熱的陽光烘亮每一吋草尖。開拓的視野沒有可以躲藏的物事，
灌木零散，芒叢散佈，此外盡是平坦厚軟的綠茵，順著地形起伏而延
展。從草原高處瞰，整片遼闊悉入目中：左邊較近，隔著看不見的瑪
鋉溪深谷，大尖山探出其峰頂來；右邊山勢稍遙，在瀰空的晴嵐裡也
朦朧了。

再過一小段上坡就到石梯嶺。向西眺，直接面對幅員完整的擎天崗，
七星山巍然雄峙於後。奇妙的是，擎天崗以北較低的谷地堆放著成群
潔白厚實的雲垛，但望著幾乎未曾挪移（大約是風力不強之故），像
海一樣，而竹子山脈正從層層疊疊的雲浪之間悄然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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