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響沙灣 - 自助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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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0/2007下午：響沙灣


趕回東勝大酒店退房之後，為節省時間，我們便直接上路北往響沙灣。從東勝
沒有前往響沙灣的長途汽車，我們搭乘前往包頭的班車，然後中途再請司機把
我們放下來。手邊的資訊還沒更新，仍停留在公路時期，現在東勝和包頭之前
現在已經有高速公路了，所以司機把我們放下的地點是交流道，我們必須步行
兩公里多進去響沙灣。我們沒有吃午餐，走路也走到不餓了。


公路穿越的是庫布其沙漠東半部，銀肯響沙灣位於庫布齊沙漠東北部，響沙灣
旅遊渡假村橫跨罕台川的兩岸，售票地點、餐廳、旅館、以及對外的公路交通
都位於罕台川的東岸，旅遊景點則位於西岸，響沙灣也就是西岸這段長一百一
十公尺，高六十公尺的河谷沙坡。售票時可以選擇要不要買纜車票橫越河谷，
要不然就得自己走繩梯下去徒步穿越。我們到時大約五點，我們希望明天的行
程不要太趕，因此決定今天便進去沙漠，原本還想省下纜車的錢用走的，但是
好像沒人用走的，所以多花了一點錢撘乘纜車過去。（詭異的是，事後回想，
如果用走的下去，根本沒人跟你剪票，纜車上往下看，下上河谷沒有明確的路
線）


先到旅館把東西卸下之後，特地為響沙灣之行買的相機防水套這時也趕緊套上
，雖然使得幾張照出來的相片品質不佳，也讓像機變的不好用，但是評估像機
進沙的風險，還是勉強使用。


河谷中的土地產權似乎不歸響沙灣渡假村所有，有別家旅遊業者在河谷建有賓
館餐廳，以及收費讓遊客騎馬。這時的響沙灣遊客非常稀少，我們入住的響沙
灣渡假村賓館，整棟好像只有我們一間入住。雖然九月氣候已經轉涼，但是沙
漠不像草原，還沒有冷到玩不起來的程度才對，我們推測是因為下週即將豋場
的十一長假的關係，反而讓長假前的此時此地遊客稀少，所以我們算是來對時
機了。


到了對岸之後，往西望去就真的是一望無際的庫布其沙漠了。身長在台灣的我
們是頭一次見識到這種地貌，雖然說墾丁風吹砂也算沙漠，但是一來絕不是這
般的廣袤無邊，二來政府為了便於遊覽車通行，而沿海岸修建公路，完全破壞
了風吹沙的成形，這使得沙漠之於我們等於是絕緣了。如今眼前的大沙漠，對
我們而言是前所未有的視覺感受。


渡假村提供了幾項遊樂項目：騎駱駝、滑車、欣賞沙雕，除了騎駱駝外我們毫
無興趣，不過騎馬留下的全身痠痛還未退去，此時不敢再拿屁股開玩笑。遊客
稀少，駱駝們很悠閒的待在圈裡休息。我們光是用看的就覺得已經感受不完了
。


往西每多走一步多深入沙漠，就是越新奇的感受。以為這裡的足跡夠少了沙地
夠乾淨了，再往西又可看見更大一片純淨自然的沙地；以為這裡夠高了看過去
夠遠了，往西一瞧又看到遠方一更高的沙丘。於是就這麼越走越遠，三人越走
越散，走到那一沙丘上一望，完整的新月丘更多，足跡更少；回頭一望，沙上
只見到自己的足跡，突然的錯以為自己身在荒野，孤獨的如此清醒，如果是在
穿越沙漠的旅途中，那份清醒或許會更催化成深刻的內省吧。


霎那間體悟到些許旅行的意義，那些老生常談的東西。都市裡的人群中我們經
常感到寂靜中的躁鬱，熙攘人聲有如空無密室裡自己的腦鳴，當身處自然時，
那份內在的喧囂才有了反射的媒介，而不再是散射到雜亂人群中得不到一點回
音。登山者、背包客熱愛於獨自行走於山水之間，或許正是接收到自然回應了
自己躁鬱而發出的無形訊息，使她們感覺到心底的吶喊不只是無以名狀的惱人
耳鳴吧！那麼更極端的孤旅者，行走在沙漠曠野之中時，或許追求的不只是自
然的回音，而更是極限之境才更能反射出的，最心底最隱晦的壓抑、私密之無
形吶喊吧！沙漠、極地、至高至險之地，於是成了他們宗教朝聖之地。


進沙漠之前，有和服務處的小姐詢問何時關閉，她們表示大約七點，我們就很
放心往西越走越遠。天色越來越暗，原本就不多的遊客也全部都消失了，滑車
的工作人員離開了，駱駝群也撤掉了，我們還是不以為意，等到走回纜車時，
發現纜車也停駛了，這時太陽已經下山，過不久天即將全黑，我們開始緊張了
起來。我們的行李都放在旅館裡，包括手電筒以及禦寒衣物，入夜之後，這裡
恐怕伸手不見五指，氣溫也逐漸降低。我們對此地不熟，也不確切知道是否真
的有路上下河谷，尤其還得涉水而過罕台川，根據白天在纜車上看到的印象，
河水稀少，應該可以徒步穿越，但是我們不確定繩梯在哪裡，甚至不確定有沒
有繩梯可以上下河谷，因此心情有些慌亂。


電話沒有回應，我們決定還是穿越河谷，對岸旅館餐廳的燈光是很明確的目標
。找到繩梯之後，緩慢走了下去，顯然少有人走，下段的階梯全被沙子淹沒，
不大好走，尤其其中一位同伴背部不適，先前她就一直催促我們趕緊回去，我
們完全不把她的勸告放在心上，現在三人要摸黑找路，又得爬上爬下的，此時
覺得對她非常抱歉。


我走比較快，先一步去探路。河谷的地權屬於另外一家業者經營，他們用繩圍
起劃分了彼此的領域，幸好今天天氣很好，有月光，憑藉著月光，眼前景物還
算依稀可見。我們直接穿過繩界涉水而過，河水果然很淺，可是鞋子襪子仍然
全溼了。到了對面之後，勉強在月光映照下找到了繩梯，我們心情總算輕鬆了
起來，雖然仍然不大好走，但是至少有路可以回去。


這一趟走過來大約花了一小時，事後看來，其實不算太難走，但是當下不確定
是否回的來的我們，也算是經歷了緊張無助的一小時。可是這個經歷卻是此次
旅行印象極深刻的一段，因為意外，所以印象深刻；因為緊張，所以記憶鮮明
；我記得，在那個遊客全已離去，只剩我們三人被遺留的沙漠，正當猶豫要走
過山谷或是等待救援時，我望向河谷，只見罕台川在月光映照之下成為一條粼
粼銀川。我們緩緩爬下到了河谷，整個沙漠都睡了，只有我們與河流醒著；整
個沙漠都靜止了，只有我們三條黑影仍在行走，涉過罕台川時，冰涼的河水淹
沒了腳踝，那冷往上直傳到腦門，冷卻了原本的焦急，也清醒了自己的意志，
提醒了自己「正在這裡」這樣的事實：遠離了居住的城市，遠離了自己的國家
，遠離了常聽的口音，遠離了習慣的景色，自己正在進行一次旅行，自己正行
走於月光壟罩下幽微玄暗的秘密谷，一切突然變的有如寓言般的神秘，是日復
一日刻版生活中的不可想像，眼中的深暗藍色谷地，就此成了記憶中超寫實的
記憶。


回到旅館後，大廳的燈關了幾座，櫃檯也空無一人。整個屋子裡空蕩蕩的，所
有房間都是暗的，我們想，該不會整棟只有我們入住吧？飢腸轆轆的我們到餐
廳時，也一樣是空蕩蕩的，偌大的餐廳裡只有一桌坐了兩個人靜靜的用餐。服
務人員見到我們，便上來招呼。這時較靠近廚房的餐桌上無精打采的坐了幾個
人，顯然的今天遊客門可羅雀，那些有去響沙灣的遊客，大半應該是從包頭或
是東勝一天來回的吧。


我們向服務人員問了纜車的時間，她也說的很不肯定，只說：「他們就是會看
看還有沒有遊客要搭載。」我們三人就覺得，旅遊景點這樣做會不會太隨性了
？如果有確定的停止發車時間，那麼遊客就可以自行控制時間，否則萬一遊客
走的遠了，纜車人員又都撤了，遊客在沙漠裡出了意外的話，誰該負責？不知
道沙漠西側是否有響沙灣渡假村的邊界？還是開放式的，你可以一路往西走進
入庫布其沙漠探險？


既然有收費，那就應該有邊界，表示遊客進來這個地方是園方的領域，它應該
有明確的開園閉園時間。當閉園時，應當派員巡查是否有人滯留，他們必須要
負責維持園內的治安；反之，如果沙漠是開放式的，其實沒有邊界的話，那麼
進入這個沙漠，就不應該收取門票，而是採取纜車、滑車、騎駱駝等等個別收
費的方式。而旅客自身的安全，當然就由自己負責。總之，既然這是個有收門
票的旅遊園區，那麼這個費用應該反應園區在各方面的服務才行。中國被批評
服務業落後，由此可見一斑。一路旅遊下來，看到了許多服務業上的瑕疵，這
只是其中之一。


用完餐回到黑暗旅館，三人都很累，除去我們，整個渡假村的餐廳、旅館、遊
客中心都靜悄悄空蕩蕩的。


10/07/2007 Milstein


後記：

響沙灣渡假村另一個瑕疵就是訂房訂餐問題，我們進去自助餐廳時，只見到一
個人坐在廚房前講手機，整個餐廳沒有其他人，也沒有看見自助餐的任何菜餚
。因此我們就離開到隔壁的宴客廳點菜吃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服務員過來
詢問我們是否有定三人份的自助餐？說廚師在那裡等著，他等不到人，已經要
下班了。我們覺得非常疑惑。在台灣時，因為以為旅館會爆滿，因此我們有先
預訂旅館，網路預定系統包括了早餐晚餐的預訂，但是，網路預訂系統說，他
會發出E-mail作確認，要做確認之後才算訂房成功。我的確是有定，但是因為
遲遲沒收到確認信，因此我後來就打漫遊直接電話訂房。電話訂房時，服務人
員的態度也很隨便，只說：「好，這樣就行了。」也沒跟我要任何資料，當我
詢問早餐晚餐時（另外付費），也回答說不用預定，那個我們只要自行去餐廳
點菜就可以。整個過程讓人感覺很不安心。雖然事後想是因為現在遊客稀少，
訂房是多此一舉，但是整個過程給人感覺很差。結果，他們似乎是把那個沒有
發確認信的訂單當真了，所以留了廚師給我們做三人份的晚飯。但是問題是，
我已經跟旅館check-in了，用的是一樣的名字，我也說我曾經電話預訂過，服
務台那邊似乎是當作直接新訂房處理，使得到底那份網路訂單算不算，沒人知
道。就算真的他們把這訂單當真好了，當時我們三人走進餐廳，廚師卻完全不
搭理我們，自講自的電話，如果他是在等我們，那幹嘛不理我們呢？總之，在
這類細節上，大陸給人的觀感是橫向聯繫不佳，作業系統亂七八糟，有硬體設
施（網路預訂系統），軟體設施（服務方面）卻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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