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許昌小火車（三）：終點站。鄲城 - 鐵道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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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昌小火車（四）：在車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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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停著的小火車，是孩子的大玩具。

2011.08

我對「終點站」有一些既定的想像：

它所在的地方不一定是個大城市，但應該會是鐵道沿線的一個重要城鎮。站房本
身應該稍具規模，站外有條商業街，再差也有幾家營業中的小店，供往來旅客購
物餐飲住宿。火車站的對面通常有汽車站，即使汽車站不在火車站旁，通往鄰近
地區的鄉村客運也會臨時停靠火車站前馬路，方便民眾轉乘。火車站如果遠離市
區，一般有公交車接駁，再差的情況也會有幾輛等候載客的出租車、黑車，甚至
是摩的。

但是，鄲城站什麼都沒有。

小火車慢慢減速、最後靜止下來的地方，沒有高起的月台，等待的人們、電動車、
農用車、鄉村巴士就在軌道旁坑坑巴巴、泥濘的黑土地上。和許鄲線沿線大部分
的車站一樣，鄲城站的站房也大門深鎖。軌道和站房間的空地上，積著一堆堆的
廢土和散落的碎磚；軌道的另一側有幾排樹，樹下長著長長的雜草。火車上與我
攀談的武漢車友主動跑去問駕駛員能否讓大老遠從台灣過來的我登上駕駛室到
前方三角線調頭，駕駛員首肯了，揮手叫我過去。走到車頭的位置，可以很清楚
得看見草叢裡那一道道曾經有過輝煌歷史的軌道，有一名中年男子正皺著眉、蹲
在再過去一點的草叢裡，小火車車頭再度發動時，雜草隨風搖曳，透過玻璃窗，
我正好看見他露在草叢外，白花花的半截屁股。

登上駕駛室，車頭已經要準備發動了，司機員用當地話好像在跟我說等下要幫他
開門，我有點困惑。駛到前方的岔路，左側的門外響起敲擊聲，原來是副駕駛調
整好第一處岔道的扳手後，要從這邊上車，等到下一個轉轍點，再從另一側跳下
火車。

單線行駛的許昌小火車用最原始的三角線調頭方式，沿著樹林裡的三角線軌道跑
一圈後，車頭自動轉回開往許昌的方向。回到車廂停留的地方，三三兩兩的孩子
在火車旁嬉戲，在車門邊跳上跳下。

許鄲線說要停運好多年了，為了留住過去的美好記憶以及觀光的需要，鄲城政府
花了近千萬人民幣在市區鋪設了一條全長4.5公里的仿古觀光小火車。最早在規
劃行程時，我計畫從許昌搭小火車到鄲城，在鄲城體驗新的觀光小火車後轉客運
到淮陽，淮陽有頗負盛名的扶羲太昊陵和已經沒有老城牆的水城遺跡（八月可能
還看得到蓮花），再從淮陽搭小火車返回許昌。

可惜，我到的時候小火車已經不再天天發車，只能選擇當天往返，不過我當時以
為在鄲城站短暫停留的時間，至少可以搭車去看一眼鄲城觀光小火車，就算只是
拍拍市區的新窄軌鐵道也好，但是事情並不如我想像的順利。

穿過火車站旁，寫著「為人民服務」幾個大字的拱門，走到鄲城站前方，沒看到
任何一輛可以搭乘的車輛。終點站在我心裡從來就不是一個句點，它是通往下一
站的起點，是進入一個新城鎮的門戶，不管將來要面對的是好是壞，這都是一個
重要的轉折據點。

而站在鄲城站前的我，環顧四週，卻彷彿看不到任何出口，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終點站可以是個句點，代表著結束，然後，然後就沒有了。

唯一一個還能夠與外界聯繫的出口，是站旁小小的零食飲料攤。我已經沒有看看
鄲城的渴望，在小攤上看了好一會，只選了一包1.5元的消化餅作為今日午餐。

回到小火車上，早就看中的座位對面已經坐了一個女孩子，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在
外地唸書的許昌姑娘。雖然生在許昌、長在許昌，但這是她第一次來搭許昌小火
車，跟我一樣。

「這麼早就上車，我還以為你是鄲城當地人呢，」我笑著說。
「這是我第一次搭許昌小火車，我以為鄲城可以看些什麼，沒想到是這樣。剛剛
下車走了一圈，覺得很難過，就回來了。」她說。我收起了笑容，沒有再針對這
個話題繼續聊下去。

後來我才知道，鄲城火車站的所在地是鄲城的城鄉結合部（靠近市區的農村），
而鄲城市區不大，從火車站走到市區或是汽車站也不過大約兩公里。它並沒有我
想像的荒涼、封閉，是我腦中既定的想像制約了看出去的視野。

#2 在鄲城站等待的人們和各種車輛。

我說鄲城站沒有對外交通，但是火車抵達鄲城時，軌道邊卻停著一輛鄉村客運。
只是我直覺以為那是包車之類的，很難想像客運不是停在火車站外，而是直接停
在月台上。

#3 上敞車卸貨。

#4 小火車在鄲城站停留一小時，一小時後原路折返許昌小站。

#5 也沒跟我說一聲，來自武漢的車友主動跑去問駕駛員可不可以讓我登上駕駛室。

在洛陽等待的過程中，跟站長互通了幾次簡訊，無法避免使用的繁體字洩漏了我
的身份。即使沒有主動跟任何人說，其他人還是知道我來自台灣。這個從武漢來
的鐵道迷已經搭了好幾回許昌小火車，還沒有跟我交談，在火車駛過淮陽站，車
上旅客少了些後，主動換到我斜對面的座位，在搖搖晃晃的車廂裡在一張薄紙上
揮筆急書，直到兩頁都寫完後，才把紙遞給我。

在我看紙條的時候，他很興奮得跟我說了一串台灣知名鐵道迷的名字，可惜我一
個都沒聽過，很不好意思。

#6 小火車的駕駛室。

#7 樹林裡的三角線軌道。

#8 副駕駛下車操作轉轍器。

#9 副駕駛跳上慢速行駛的火車。

#14 另一種離開鄲城站的交通方式。

#15 「為人民服務」的鄲城車站入口。

#16 鄲城車站。

#17 廢棄的鄲城車站站房。

#18 鄲城車站旁的鐵路派出所。

#19 今日午餐：雜糧消化餅。

#20 火車旁嬉戲的孩子們。

#21 原來這時候鄉村客運還在軌道邊耶，不知道是開往哪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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