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麥-看海的人與Esbjerg - 法國

http://blog.xuite.net/toiletmei/blog/54770853 記憶中的，片段

　　老實說我對第一次到Esbjerg一遊的印象就是舊水塔（Den gamle vandtarn）、漁業
與海洋博物館（Fiskeri-og Sofartsmuseet），還有遊客必拍照留念的雕像「看海的人」
（Mennesket ved Havet），除此之外，實在是一片空白。

　　也許因為是星期天，並沒有太多遊客跟我作伴，從Kolding搭火車來很快就到了，
Esbjerg火車站是磚紅色的建築，這裡很多建築物都是磚紅色的，其實我對於這樣的造型
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基本上只要乾淨，就是一大優點了，更何況這裡的火車站，不但乾
淨的驚人，而且還具有美感，每次來到不同的火車站，總會前前後後裡裡外外逛一逛，我
並非鐵道迷，也對建築物沒有太大興趣，就只是喜歡看看一個城市的門面，會是怎樣。

　　沿著學府路（Skolegade）走，來到被眾多美麗建築物環繞的大廣場（Torvet），大
廣場中央則是丹麥的開國君主克里斯汀九世（Christian IX）騎馬雕像，最吸引人目光的
莫過於丹斯克銀行（Danske Bank)及一旁的丹麥皇家郵局（Kongelig Post），一樣是磚
紅色的外牆，就憑著造型特殊的屋頂和立面，得到最多遊客的青睞。

　　至於對街的建築則是舊市政廳，目前一樓被當成遊客中心（Turistbureau）使用，而
一旁的小公園很適合坐下休息，或是邊吃午餐，邊看來往的人群。拿出背包裡的三明治，
我坐在長椅上，不想思考，這座城市適合走走停停，沒有目的的。

　　這座公園叫座Heerups公園（Heerup），它的面積不大，一不小心就經過了，若不是
在這裡吃午餐，也很容易在我頭腦裡刪除，公園裡有許多丹麥畫家兼雕刻家Henry Heerup
的雕刻作品，如果對他的作品有興趣，在哥本哈根大區的Rodovre有一座以他的名字命名
的美術館（Heerup Museum）。

　　穿過大廣場，沿著廣場路（Torvegade）向南走遇到臨港路（Havnegade），映入眼簾
的是以玻璃打造的音樂廳（Musikhuset），右邊的白色建築則是「也許」可以逛很久的美
術館（Kunstmuseum），我說也許是因為我沒進去，但有人推薦我要進去看一看，不過當
天的天氣實在是太好，好到我不想進到室內裡久待。美術館是適合陰雨天的，大太陽的，
進去做什麼？

　　於是我轉向西走，便遇到了Esbjerg的地標：舊水塔（Den gamle vandtarn），人家
說登高望遠，為了看到更遠的風景，一定要上到塔頂去。這座塔由丹麥建築師Christian
Hjerrild Clausen設計，建於1896年，完工於1897年，水塔的造型幾乎是複製德國紐倫堡
一座中世紀塔樓，在那個沒有自來水系統的年代，這座水塔為當地數千名居民供應了民生
用水。

　　現在水塔內部被當成展覽空間使用，展覽內容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沒忘的是從水塔
窗外看到的景色：海港、溼地、城市，還有那一望無際的大海……

　　如果要沿著Adgangsvejen路走一定會覺得灰心，因為並沒有夢幻浪漫的沙灘，而是一
座又一座的工廠，我是一個遊客也沒見到，連車子也少見，只有幾部載貨的卡車，呼嘯而
過。

　　後來終於放棄無趣的景觀，走回主要道路（Hjertingvej），看著手上的地圖，好奇
著朋友向我推薦的漁業與海洋博物館（Fiskeri-og Sofartsmuseet）會是怎樣。朋友說它
是一座戶外博物館，裡面展示著許多有趣的東西，雖然聽起來不怎麼樣，但還是決定去看
一看。往市區走到博物館有段距離，丹麥夏天的太陽也滿大的，加上一旁的風景真的不怎
麼樣，一度想要放棄，但還是忍住倦意堅持走下去，看來背包裡的食物帶太多也是一種負
擔。

　　沿路就是荒湮漫草、了無新意，除了草原還是草原，偶有路邊野花可以解解悶，一個
人旅行，看著地圖計算比例尺的距離，每一公里，都好艱辛。

　　終於發現一處可以休息的地方，看來是座紀念公園，紀念那些出海捕魚而喪生的父親
們，「Guds Fred med vore Dode」（God's peace with our dad，願我們的父親安息）
。這座紀念公園的牆上刻著年代與姓名，每一年都有許多人因為出海捕魚而失去生命，這
些人可能是父親、兒子和丈夫，這樣的犧牲都是為了生活，每個職業都有它的風險，只是
望著這些刻在牆上的名字，心情也跟著沉重。

　　再度回到大馬路上，繼續向前行。終於來到Hjertingvej與Tarphagevej的交岔口，轉
入Tarphagevej，不消幾分鐘，就可以看到占地頗為遼闊的漁業與海洋博物館（
Fiskeri-og Sofartsmuseet）。

　　博物館主要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室內展覽，詳細介紹了Esbjerg當地的漁業發展、
漁民生活還有相關工藝，室內的展覽說不上有趣，如果對漁業有興趣的人一定看得津津有
味，但那個人並不是我，好吧！到戶外去看看吧！

　　戶外的展覽就有趣多了，丹麥很流行這種「情境博物館」，把整座老房子原封不動搬
過來當展覽品不算什麼，還有「真人演出」才叫厲害，這裡可以看到廢棄的船隻骨架、舊
時的造船廠及船屋，還有許多漁民的房子，裡頭的擺設也都是「古董」。

　　除此之外，還有工作坊可以讓訪客體驗漁民的辛苦，像是補網工作坊、造船工作坊…
…等，每個工作坊都可以讓你親自動手嘗試，每幾個小時就有一梯次，想要參與留意一下
時間吧！

　　第三部分就是水族館，不過又有點像動物園，一進門就可以看到海豹標本，海豹在丹
麥日德蘭半島西南岸的瓦登海（Vadehavet）沿岸算是常客，尤其在特定季節會看到一大
群海豹懶洋洋的躺在沙灘上曬太陽，這樣的景觀吸引了大量的觀光客前去Fano朝聖，而搭
渡輪到Fano碼頭就在Esbjerg，因此很多人會順道來博物館參觀，尤其是帶著小孩的父母
，會先到這裡逛逛，讓小孩知道一些知識後，再帶他們到Fano「實地參觀」。

　　其中最受孩子們歡迎的就是海狗的表演了，表演時間一到，就會聚集一堆小孩，似乎
看著這些海狗在水裡上上下下的，就可以讓他們開心不已，我已經過了這樣容易開心的年
齡了，當我看著那些表演的海狗，心裡的滋味真的不大好受，我記得小時候看過《威鯨闖
天關》（Free Willy）後，對於這種眷養在人造空間內的動物就不感任何興趣了，甚至還
會排斥參觀動物園這類的行程。事過十年，當小姪子看完《海底總動員》（Finding Nemo
）後，也跟我說再也不要養任何動物，我就覺得這樣的電影對一個小孩有強大的影響力，
果然在孩子小的時候種下種子，發出的芽苗是最根深柢固的。

　　除了水生動物，這裡還有養貂（Mink），這種貂比較特別，毛皮是白色的，而且體型
比較小，我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要養貂，這種貂該不會會游泳吧？感覺放了一個八竿子打
不著的東西，實在讓我摸不著頭緒。

　　除了貂以外，還養了一大群綿羊，綿羊一向是膽小對動物，我早已見怪不怪，只要一
接近牠們就嚇得拔腿就跑，我只是沿著柵欄走而已，牠們也跟著我向反方向跑了一大圈，
仍是遠遠的望著我，絲毫不敢鬆懈。

　　一旁是另一個跟漁業一點都沒有關係的東西：碉堡。碉堡裡面放置著一些假人，雖然
做得很假，但我還是很盡責的被嚇到了，這裡是二次大戰時，德軍的基地之一，目前保存
的碉堡狀況良好，裡面展示著二戰時的軍人使用的衣物、文件和一些民眾的回憶錄，雖然
跟博物館的主題很不搭，但有許多人來到這裡，非常認真的把文字解說看過一次，我就是
其中一個。

　　看了看錶，時間也不早了，本來沒有想過要在博物館裡久待，沒想到這座博物館比我
想像中的大上許多，一不小心半天的行程就耗在這裡了。出了大門向右走，走到岔路左轉
進入海灘路（Sadding Strandvej），大步大步奔向期待以久的目標：看海的人（
Mennesket ved Havet）。

　　相信每個來到Esbjerg的人都一定會來到這裡，看看這四座九公尺高的雕像，四個人
都是男性，以坐姿面對大海，它是丹麥雕刻家Svend Wiig Hansen的作品，他原本不是要
放在這裡的，而是要放在日德蘭半島、丹麥最北端的Grenen，但後來為了慶祝Esbjerg誕
生一百週年，因此才改放到Esbjerg。

　　自1995年以來，年年都有不計其數的旅人前來探訪這四座雕像，但令我想不透的是，
為何他們的表情都如此嚴肅、動作如此拘謹，我想知道藝術家創作背後的動機，還有他對
於這四座人像的想法。

　　第二次來到Esbjerg就只是經過，主要目的是為了參加Fano的風箏祭，因此我們僅是
開車經過，並沒有下車走走逛逛。從Fano搭渡輪回到Esbjerg時，一眼就看見曾經上過塔
頂的舊水塔，但來不及再次造訪，我們便開車前往「看海的人」，它果然是一個熱門景點
，如果只有十分鐘可以待在Esbjerg，我想每個人都會往那裡去。

　　但對我來說，這四座雕像之於我的意義少之又少，因為我還是不懂為什麼他們的臉要
這麼臭，生性浪漫隨性的法國室友見我一臉嚴肅，問我想些什麼，我把內心的想法告訴他
，他笑著說我真是一個很愛知道「為什麼」的人。「幹麻這樣，有時候就是沒有為什麼，
就像我也說不上為什麼有時候喜歡妳，有時候又很討厭妳一樣。」他笑笑的說著。

　　我被笑得啞口無言，也不想做任何爭辯，也對，有時候我真的太嚴肅、太認真的看待
太多應該要無所謂的細瑣。

　　歸途經過Esbjerg，我們沒有下車，就靠著車窗往外看，我拿著單眼相機就胡亂的盲
拍－這一向是我詬病的行為，看過法國室友拍的照片，發現我拍照時太中規中矩，無法忍
受歪斜的地平線，還有沒有取景就按下快門的相片，但其實很多事，不去那麼在乎，可以
更美。

　　《暗戀桃花源》裡江濱柳對著雲之凡說：「老了，也很美。」，也說：「有些事不是
想忘掉就能忘得掉的。」，

　　後來再次把第一次到Esbjerg玩的照片翻出來看，發現我還是喜歡教堂的，至少對於
第一次到丹麥的我而言，教堂有堂神聖無比的意義。無意間拍了許多教堂的照片，但其實
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名字，把它們找了出來，放在一起，縱使不知道名字也很美。

　　的確，很多事真的不是想忘掉就能忘掉的，就像我永遠也忘不掉我在丹麥的生活一樣
。但至於細節，那些生活的小事，曾經如此紛雜的、零散的，再努力也無法拼湊成形。

　　等我老的時候，再把這些照片、文字翻出來看，一定可以說上好幾小時的故事。無論
照片裡記錄的是多麼荒繆的場景，也許老到記不得當時的心得，但就像江濱柳說的，老了
也很美，很多事，真的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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