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旅人> 4.都市叢林 - 自助旅行

4.都市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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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都市叢林

為了取得伊朗簽證，我必須在正式踏上絲路之前去上海一趟。

前往上海的高鐵上，從台灣來會合的旅伴榮輝突然問我：「伊朗領事館下午也
收件嗎？」聽到這個問題時我心頭一驚，因為只想著趕在星期五到領事館去，
卻完全忽略領事館通常是上午收件、下午取件這件事。這班高鐵抵達上海已經
時過正午，我在人來人往的車站一邊走路一邊拿出手機播了通電話給伊朗領事
館，接電話的是位講中文的男子。

「你好，我已經有了伊朗簽證的認證號碼，想到領事館辦理簽證，請問你們下午
有收件嗎？」

「不好意思，我們只有上午收件喔！」

「那明天呢？」

「明後天都休假。」

不妙！我才不想白白在上海多待兩天咧，於是我接著說：「請問有通融的空間
嗎？我急著需要簽證，無法多等兩天了。」這是我在大陸撒的第一個謊。

「請等等。」對方空著話筒消失了，大概是去問更上級的主管，不久後話筒再次
傳來聲音：「好吧，你下午兩點以後過來。」

我停下腳步對榮輝露出勝利的微笑，於是我們到上海馬上有了新任務。

駐上海的大使館區幾乎都集中在地鐵「常熟路站」附近，這裡隔絕了都會的
車水馬龍，街道異常寧靜，附近有幾間優雅的咖啡店與酒吧，著名的宋慶齡故居
也相距不遠。伊朗領事館正好在醒目的街角，幾位中國警衛看守在高聳的牆外。
向看門警衛表明來意後，他露出一臉疑惑，大概是覺得收件時間早已過了，
不過我還是在出入清冊上留下資料順利進去了。

伊朗領事館是一棟舊洋房，感覺像闖進民初時期的上海。辦公室裡只有一個櫃檯，
用厚玻璃隔著只開一扇足以遞送文件的小窗，房內有幾張用來填寫表格的桌子，
白牆上掛了伊朗風景照。我領了表格照範例把資料填完，從窗口的小洞遞進去，
表格上關於要去伊朗哪裡、住什麼地方，一概胡謅。

「475元。」窗口另一邊的領事官仔細檢閱過表格後說。

「可以付現嗎？」

「只能刷卡。」

我從皮夾抽出一張信用卡，但對方卻說：「這個不行，只收銀聯卡。」

聽到銀聯卡時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想到廈門的張大哥，當時在船上是他一直灌輸
我銀聯卡有多方便，我才改變心意去辦一張的，沒想到立刻在這重要時刻發揮
功能了。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是蝴蝶效應般環環相扣的奇蹟，假如我在船上
室友不是張大哥，又張大哥沒有在廈門待過好幾年，或者他沒有成功說服我在
大陸開戶，可能此時此刻我正在伊朗領事館裡垂頭喪氣著，而我所說的銀聯卡
救我一命就是這回事。

順利完成簽證的申請，剩下的就是好好在上海打發時間。我和榮輝所住的青年
旅館位在最繁華的南京東路附近，雖說是青年旅館，但裡頭的設備根本是星級
旅館的水準，房間裡有舒適的中央空調、整潔的床單、乾濕分離衛浴，每個床
位還附有床頭燈及插座，每晚只需要55人民幣非常超值。

如果要見識上海的暴發戶式的繁華，那麼南京東路絕對是最佳典範，它是一條
寬敞的東西向步行街，其中一頭是新開的蘋果旗艦店，另一頭則可通往上海博
物館等市內景點，在這條街上幾乎想的到的品牌都能找到，讓我想起了東京的
銀座。這裡每天湧進了成千上萬的旅客，到了晚上這些人潮便往黃埔江邊的外
灘移動，外灘有上海最美麗的夜景，通商時代的辦公洋樓打上黃色燈光後更張
顯了時代感和它們不可動搖的形象。從浦東的這邊看過去，對岸是東方明珠電
視塔及高大的建築群，黃埔江即使在夜裡仍有大大小小的船隻進港，掛滿霓虹
燈的是觀光渡輪，貨輪則像一面巨大的影子緩緩地滑過眼前，這樣的夜景，又
讓我想起了香港。

初到上海看過這些景象以後，確實令我震撼不已，原來大家所謂中國發展迅速
的一面真的如此驚人，不只繁華程度驚人，連物價也已經超越台北，在南京東
路上的隨便一碗湯麵要價18人民幣，快餐店套餐都在20人民幣以上，而且送上
來的食物經常單薄地可憐。我原以為有了一個短期的旅伴可以在飲食及交通上
省下一點經費，沒想到上海最後竟成了瘋狂灑錢的地方，我在這個繁榮的都會
叢林裡差點就忘了旅行開始五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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