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旅人> 明星般的擁戴 - 印度

明星般的擁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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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巨大的白色拱門，下了樓梯，正式踏進黃金寺廟的腹地。我們三人一踏進去就
顯然感受到被無數的視線盯著、被討論著，好像我們是誤闖的稀有動物似地。沿著
池畔順時鐘方向走著，我們各自拿著相機捕捉眼前的光景。不一會兒就有兩三人為
一組的青年跑來問好，然後拿著自己的相機或是有攝影功能的手機要求與我們合照，
因為沒什麼好拒絕的，就答應了他們。沒想到這首開的先例引發了後來無止境的請求。
我們在和第一組青年拍照的同時，周圍便形成了小規模的圍觀。我透過眼睛的餘光
發現有人已經準備好相機正等待著。不出所料，他們果然也前來要求合照。我們三
人面面相覷、苦笑，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

經過一波波每走幾步就有來向我們打招呼、Say Hello、合照等明星般的奇妙待遇後，
我們先走進一旁的迴廊裡休息，打從心底發出荒謬的笑意。我們三人坐在迴廊裡聊天，
外頭漫步的人發現我們，便指著這裡、討論著、奔相走告。我們一一回應無數的目光、無數的Hello，嘴角應該已經笑僵了。還有人特地到我們身邊坐了下來，（感覺上）準備了很久才鼓起勇氣開口說話，問我們來自哪裡？喜不喜歡印度？喜不喜歡黃金寺廟？之類的典型開場白，最後握握手就離去了。
我們三人之中最受歡迎的非Heymi莫屬，也許是因為她是我們之中唯一的女性吧。有個
家庭很誇張，甚至把自己的孩子交給Heymi抱著來一張雙人合照，當下頓時覺得Heymi
從「稀有動物」晉升為「聖母」，好像抱完以後孩子馬上能開口說話。後來我們在參
觀寺廟裡的博物館時，即使牆上明訂禁止攝影，仍然有無數人包圍Heymi要求與她合照，
其中有不少是穿著制服的小學生。我想像著他們回家後報告參觀博物館的最大收穫竟是
與「外國人合照」，然後全家歡天喜地的畫面，好不幽默。

不只我們，踏進這裡的外國人都成了騷動的源頭。雖然在印度的其他地方也有過類似
的情形，卻都沒有在黃金寺廟這般誇張。當時我一直以為這是錫克教徒對於外國人特
殊的熱情，不過後來當我在德里的錫克教寺廟似圖重溫這般熱情的擁戴時，卻沒任何
人在意我，頂多偶爾投以好奇的眼光罷了。到現在黃金寺廟裡明星般的待遇仍是我心
中奇妙的謎團，解不解開都無所謂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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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寺廟永遠有停不下來的人潮，無論是最深的夜裡或是最安靜的早晨。

住在參拜者旅館的這幾天，因為成天無所事事，所以前前後後造訪了寺廟無數次。我
幾乎各個時段都到過，美妙的早晨、不成眠的夜晚、日正當中或者為了特定時間的儀
式特地前往……。然而我最喜歡在黃昏的時段欣賞黃金寺廟，除了天氣比較不熱之外，
還可看見大量的旅客、錫克教徒繞著外圈的水池漫步或進行某種朝聖的儀式。黃昏時，
太陽變成用肉眼也能直視的橘紅色，夕照斜斜地鋪在黃金寺廟的主體，金色的寺廟反
射著溫徐的光芒，沉著地佇立在水池的中央。四周純白的牆配合著色溫的改變，染上
一層淡淡的藍，像海水最淺處一樣，一種質地透明又輕巧的藍色。歌者在中央的寺廟
裡演唱經文，聲音透過音響包圍了整座寺廟，雖然聽來只是呢喃的的字句卻莫名地感
到神聖。教徒在池水裡沐浴，用手掬起河水喃喃自語，然後高舉雙手、傾斜，讓水從
掌心落下。穿著軍裝的守衛散布在各處，頭上捆著厚重的頭巾，手持長茅、腰配短刀，
在池畔來回巡邏。

每天晚上十點，神聖的經書會從寺廟中經由棧橋被請出，此刻總是聚集了更多的教徒，
令我聯想到台灣的迎神廟會。經書從拱門被駕出的那一刻，我看見一本厚重且巨大的
書被放在轎子裡，有人用拂塵在書的周圍來回揮動。教徒們集體膜拜，合頌著我聽不
懂的語言。雖然我知道這該是莊嚴的場合，但就是覺得氣氛有一絲絲詭異。有時候集
體崇拜其實是種可怕的力量，尤其當你不屬於那個團體的時候。

雖然進進出出寺廟多次，我仍遲遲沒有機會參觀寺廟金色的主體，因為通往中央主體
的棧橋永遠有長長的人龍在排隊，令人望之怯步。不過來到阿姆利則卻沒有親身感受
寺廟內的金碧輝煌好像有些浪費。觀望了幾次人都還是一樣多，只好乖乖排隊等待了。
其實我有點擔心一個人排隊會受到當地人的騷擾，老實說過分熱情還真令我無法招架。
不過排隊的過程中意外地正常，只有幾個人好奇地瞄著我相機裡的照片而已。隊伍非
常守秩序地緩緩前進，大約20分鐘（比想像中來的短）就來到的寺廟的門前。

多角形的寺廟有著類似阿拉伯建築的圓頂和塔樓，據說是用了約400公斤的黃金打造的，
真想試著用牙齒咬咬看。寺廟的內部和外觀一樣華麗，甚至更變本加厲。幾盞水晶燈
飾垂掛在中央、華麗的地毯、馬賽克玻璃壁畫，集結了所有華麗的元素。歌者和樂隊
在中央唱著經文，正是廣播裡傳出來的歌聲的源頭。順著動線踏上回轉的階梯來到二
樓，可從樓上俯視唱經的樂隊，我凝視了一會。鼓手的手指像在鼓面上跳舞，琴師忘
我地微微晃動身軀。我盯著他們準確明快的雙手而出神，不知不覺融入了歌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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