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桃山。 - 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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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ne Randonnee."
我們帶著獨攀雪山的Fortin的法式祝福，走向狹長的七家灣溪谷地末端。
暮色中，桃山戴著灰沉沉的雲帽，像個高深莫測的長者。
我猜不透它會以怎樣的面貌迎接重返的我，也看不透自己再訪的執著。

在朦朧夜裡點亮頭燈，調整好每一條背帶，站在柵欄前。
前方的路再熟悉不過了，不論是蜿蜒上池有，或是直陡上桃山。
雖然有些厭倦一再被嘲笑、質疑到底要來幾次武陵才能撿齊四秀，
但無可否認眼前這堵高聳的山壘上，扛著我多次鎩羽的心酸，也承載了許多最初的感動。

儘管比從前多背了沈重裝備，但防火巷的陡升不再是折磨。
三年半前在興奮下不知如何調節的急促喘息，已落為悠閒舉步的不疾不徐。
停駐在矮箭竹林端詳白頭的雪山，躺在金色草坡慵懶地向南湖道早，
前往桃山頂的路，似乎柔軟了許多。

中央山脈的山頭一個個浮現，連綿至玉山。
聖稜線上的要角們，也隨著海拔上升逐漸露臉。
前方暖洋洋的金色山頭是假山頭或真正的桃山頂，已不重要，
徒步對抗地心引力的過程即是一種苦樂參半的享受，讓我奮不顧身沈迷。

4.3, 4.4, 里程牌的倒數間，景色緩慢地流轉潛變，終止在寂靜的遼闊中。
天氣如那天一樣晴朗，群山依舊以不變的姿態凝視我們。
儘管箭竹已由青綠褪為枯黃，雪山圈谷覆雪，三六九山莊周圍被祝融焦黑了一大片，
但站在晴空萬里的桃山頂上，無以名狀的熟悉感所撼動心中的部分，像那年夏天一樣。

在桃山小屋休息後，我們沿著雪山山脈東北稜走向喀拉業山。
午後，雲朵聚成厚厚的地毯，看起來膨鬆而溫暖，
好想不顧一切撲進軟綿綿的雲毯，或者輕輕踏著它，前往懷念的南湖彼端。

過了詩崙山，風景已全然沒入霧色裡。
山徑在箭竹與杉林間起伏，帶著我的執拗連滾帶爬抵達喀拉業山基石處。
如果每一顆山頭都非得有值得造訪的理由，也許我必須有更深入的思索，
或者是再次體驗，才能為喀拉業留下生動的印象。

但在參天杉林與抹茶綠箭竹海游泳，以及回程仰望雲朵纏繞桃子般圓潤山頭，
是件比登頂喀拉業還愉悅的事。

夜晚寒風冰霜刺骨，桃山山屋的上層卻溫暖無比，斜屋頂的格局讓人幻想
置身北國歐風小屋，於是無緣仰望桃山上會曬傷人的星空，也就不怎麼遺憾了。

清晨，穿過厚重露水的樹林，我們回到桃山頂。
不僅意外發現自己的身影投映在雲霧上形成觀音圈，還目睹從2000公尺線積蓄的雲海
所襲來的雲彩，以金黃璀璨的聖稜為背景，旋轉，跳躍，舞動得令人嘆為觀止。
如果不是為了一天兩班的公車，還真不想離開這樣的幻境回到現實。


原本以為從公車站走到武陵山莊這段路會非常無聊，沒想到悠閒得令人珍惜。
我們在高山俯視下漫步谷地，感覺自己像是漫遊異國大地的背包客。
風和陽光調節了適當溫度，落葉木以乾瘦的臂膀向天空摸索日光的溫暖，蕭瑟卻美麗。

回望桃山，山頂又被雲霧簇擁，但絲毫不減它的凜凜威風。

其實，陸續爬過一些山後，覺得桃山不算是一顆太有趣的山頭，
只是當我重回舊地，想起那年的桃山之巔，竟是如此美好。

相簿：http://quazarkid.pixnet.net/album/set/14208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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