寮國/ 湄公河上的慢船 - 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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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中國關係友好的寮國，不願在台灣護照上蓋章，只釘了一張紙摺在護照裡。

東南亞的乾季，居然下雨了。綿密的雨絲一點一滴落在寮國的土地上，空氣中飄來莫名的
寂寥。家家戶戶探出門外看天，雨絲的背後頂著大太陽。

我到銀行兌幣，塞飽荷包的一張張紙鈔寫著「50000」，令我總在付帳時換算許久，完全
使不出殺價力氣。民宿老闆娘看出我的困擾，直接幫我取走了鈔票，揮舞著它們，大笑：
「Very BIG huh? But it’s no use. This is Laos!（很大吧？但一點用都沒有。這就
是寮國啦！）」

更聽說法律不健全的這裡，洗錢猖獗，賭場也不少。

我終於踏入了全世界幸福指數第二高（僅次於不丹）的國家，卻嗅見一絲絲不尋常氣息。
要說不尋常，也可能只是不習慣。打從邊境上岸之時，就與無數凹陷的雙眼，或僧侶們凝
視的眼神對望。找不著想像中脫塵的氣質，嘴角含笑，而原因終於也在數日後得到證實。

不過我開始反省自己強加於國度上美好的幻想，是否會蒙蔽某些感官與真相。當晚，
Huay Xai的街上放起了天燈。

隔天清晨，我坐上湄公河的慢船，預計兩天後抵達龍坡邦，體驗他們的國慶。









等船啟航時，看人們從崎嶇路面走來：老爺爺牽著老奶奶的手、年輕人一蹦一跳上甲板，
搬運重物、撐著枴杖的舉步維艱。船上有小朋友嬉笑、情侶玩五子棋、旅人讀小說。慢船
轟隆隆劃過水面後，前座捻熄一支菸，興奮的情緒隨之慢下來，沉靜，靜謐，安祥但可愛
。

不時，這艘慢速渡輪會飄向一個看似無人的灣岸，不知從何處兒童們突然鑽出，迅雷不急
掩耳地攀上船沿，包圍著我們，叫賣零食、啤酒。有些還穿著校服，但討價還價之靈活、
腦轉之迅速，令我驚嘆不已，尤其擅長「買一送多」策略，不禁想像如此商業頭腦是經由
多少歲月磨練而來。

船繼續在湄公河上航行，平緩的水岸邊，甚至可以看見精采廝殺的足球賽：大人小孩們在
泥地上奔跑、踢球，午後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格外好看。球掉進水裡，人也跳進水裡，
撿回來就好。

雨水落在河面上，一圈圈的漣漪形成，又消失。我寫我的明信片，讀我的小說，字裡行間
都是快要湧出的思念。

一個紐約漫畫家告訴我，自己以前在J.P. Morgan，「幸虧」金融海嘯來臨，終於下定決
心離開。「It was horrible!（太恐怖了！）」他感嘆的不是大海嘯，而是那段無暇創作
的時光。離開後，他試著擁有一間自己的書店，雖曾面臨破產邊緣，但終於慢慢步上軌道
。如今得以全心擁抱夢想，專注於創作中。

已經數不清第幾次，我慶幸總是在旅途中遇見勇敢的旅人，眼中閃耀著夢想的精靈。無論
是掙扎的姿態、豁出去的姿態、驀然回首的姿態、豁然開朗的姿態。他們擁有信念，在追
尋夢想的路途上，不厭其煩地專注。

我在龍坡邦與三位日本女孩重逢，體驗了寮式精油按摩。紅十字會按摩部僱用英文流利的
男大學生，按摩到一半，卻請求我解下胸罩。

我下意識握緊了口袋裡的瑞士刀，硬梆梆地趴著不動，側耳傾聽牆外動靜。如今回想，他
應該感到了我的肌肉緊繃，而我也沒能好好放鬆享受按摩。殘念。

體驗了甜滋滋、充滿煉乳、在地人驕傲的寮國式咖啡，又愛上了香醇的水果奶昔。見餐廳
免費招待新鮮生菜沙拉，大為感動。

但仔細一瞧，盡是九層塔、辣椒、薄荷葉等......。我天真地期望是外觀相同、味道不同
的在地蔬菜？一口咬下，果然涕淚狂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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