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歸來山。 - 健行

不該帶著疲憊心情上山，在這個彩虹故鄉裡。凌晨些稍清冷，擔心大雨如否會像
前幾天來訪。街燈拖曳長排，似乎灑著滿路樹影前進;一圈一圈，彷彿整輩子都再
也踏不進的範圍。記憶交錯著。

公司底下，早早有人等待著，艱難從那層層底底背包中抽出保全卡片，才發現，我
們居然要出發了!於是乎，重複整裝打包、分攤開公糧器材、似乎沒帶到水果、背包
套上外套、還在收緊束帶、又想起沒放進水瓶，急急忙忙，在刻意控制極低音量眾
人鬧哄哄立足察看慌亂手腳之中，車開到。

或許我喜歡旅途，遠勝過到達目的地。車窗嘩嘩晃動著，我心中還不停想，為何這
台fuso震動會如此之大，早知道該叫scania或man。司機跟我一樣睡眠不足，我只差
沒有嚴重感冒，頂著個老大的眼袋，我還不停想，如果司機倒下去，我是要先踩剎
車還是先轉方向盤。居然還有台gps嗶嗶叫著，逼著你往規劃好的路線前進。我怎能
如此按著被規劃好的路線前進!"前方二百公尺右轉。"女聲無情說著。還有轟轟引擎
聲，時不時，整車都睡著。於是在清境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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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就昏迷，一直到行程結束。
是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走完全程。

似乎就是初曉黑森林裡，偶爾傳來深山鶯，一響迫過一響銳鳴。混合著無聲晨光，
剎紅如血脈跳動，瞬間飛灑滿頭滿臉。驅趕了黑森林傳說中無數生命代價…。

我還在生氣，明明行前開好了公糧，排定餐點。"我不吃"，出現在嘶吼爐頭旁。油飛
濺著，該不該把這片沾滿蛋液法式土司放下去;幸好沒有再加上起司片。但煎熟的培根
卻是香軟的趴在暫鈦鍋裡，再也爬不起來。連魂牽夢縈的紅豆小湯圓，跟著湯汁上下
頑皮翻動著，慢慢如我理智快斷線前的血壓指數膨漲著。昨晚也是，滿天綻放飄飄如
雨灑落人間的粗鹽，偶爾可以看到黑胡椒從筋線旁悄悄的冒頭，帶著點刺激香料在旁
邊呼喊著;溫度在牛排裡翻滾。卻還要麻煩大家吃下它!

這些讓我很不理性。本來就不該在山上放縱。
還是不知道為何走完全程。

我到底有沒有睡著就醒來。睡著是半夜，醒來也是半夜。但是大半個月亮已然落下。
沿著獵戶座腰帶尋找北極星的位置。就在W形漫漫延長的同時，大家才醒來。

輕輕帶口氣，提起腳步。早餐還放著，就前進。

這是一個，我不知道何時結束，何時開始的行程。

我還在山裡前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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