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之城聖馬洛（Saint-Malo）：離島風情 - 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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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前幾年回法國的時候，我這個3C白痴竟然完全忘記世界上有「網路卡」這種東西
，所以在法國的日子都與上網無緣。

　　也好，全心全意的看著眼前的美景，享受當下的每一刻。

　　但也因為沒有網路，對於聖馬洛潮汐來去完全沒有任何概念。

　　於是當我們準備前往國家堡（Fort National），發生了一段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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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是這樣的。

　　我們抵達聖馬洛的第二天，決定探訪聖馬洛周圍的三座島嶼：國家堡（Fort
National）所在的伊斯雷島（Islet）、大貝島（Grand Bé）和小貝島（Petit Bé）。

　　這三座島嶼全都是「潮汐島」，這種島嶼的底部與陸地相連，在退潮時可直接步行前
往，但漲潮時相連的陸地（正式名稱為「前灘」或「潮間帶」）被海水淹沒，形成一座孤
立的島嶼。法文的潮汐島叫作「Île accessible à marée basse」，直譯成中文就是
「在退潮時可以前往的島嶼」，是不是非常直接呢？

　　全世界最有名的潮汐島就是聖米歇爾山了！

　　聖馬洛位於聖米歇爾山西方不過數公里，因為這一帶的海水從大西洋湧進狹小的英吉
利海峽，平均潮差竟有12公尺！

　　而聖馬洛的潮汐次數一天有兩次，每次相隔六小時。

　　不過這都是在詢問遊客中心的小姐才知道的事情了。

　　抵達聖馬洛的第二天上午，我們開開心心的來到聖馬洛的海邊，準備前往第一個景點
－國家堡。出發前還在扇子海灘（Plage de l'Éventail）上拍了美美的啟程照。

　　我們抵達聖馬洛的第一天天氣陰得不像話，彷彿隨時都有雷雨襲擊。沒想到第二天的
太陽如此爭氣，硬生生從雲隙裡透出了陽光，整個天空染成了絢麗的紫藍色，這種不冷不
熱的氣溫讓準備學摩西在海上行走的我們心情大好。

　　望著不遠的國家堡，心裡直喊：「我來了！」

　　走到國家堡是一連串的礁岩，雖然起伏不大，但還是崎嶇難行，幸好我們都穿了高筒
靴，才能平順的礁石上爬上爬下。

　　這時候子台竟然喊：「我肚子餓了！」

　　媽媽我覺得掃興，正要開口時爸爸竟然也附和說：「那我們就在這裡野餐吧！」

　　這就是所謂的「多數暴力」……嗚嗚。

　　總之，我們拿出背包裡的三明治、沙拉、水果和餅乾（媽媽也很怕餓所以一大早就起
床準備超多餐點），然後開始吃午餐。

　　四周的風景真的很好啊！在三面被海水圍繞的礁石上野餐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雖然有時可怕的海鷗會把我嚇到胃酸分泌過多，但在兩位不怕鳥的男士守護下，我還
是平安的把食物通通塞下肚子了。

　　吃飽喝足之後，再次上路啦！

　　這段路其實不遠，但被我們這麼一耽誤好像千里迢迢一樣。

　　來到國家堡的大門前，發現大門深鎖，上面寫著「開放時間不一，隨潮水而定」。

　　啥咪！

　　明明今天就可以走過來啊！

　　回頭一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不、見、了！

　　我第一個反應是第一下會不會漲潮漲到把我淹沒啊！

　　我不會游泳啊！！！

　　JY更嚇，因為子台也還不會游！

　　於是他當機立斷，開始脫褲子！

　　「我先走過去看看水有多深」，JY帥氣的對我說，然後頭也不回的往海裡走。在岸上
看著他「撩下水」的我，心裡真是五味雜陳，胃酸分泌的比看到鳥時還多，而且竟然連一
隻海鷗靠近我都渾然不覺。

　　恐懼果然是相對的。

　　子台也很妙，竟然學爸爸脫下褲子，躺在石頭上吹風等爸爸回來。
　　後來終於有心情拍下這些照片，是因為JY回報說水不深，只到他的大腿而已。

　　於是我也跟著脫掉褲子，準備涉水回去。JY則是抱著不知道為什麼要跟著脫掉褲子的
子台（明明他全身都碰不到水），慢慢走回去岸上。

　　跟在JY後面的我，心裡有種踏實感，覺得這男人真可靠。就在這麼想的時候，我忘了
我比JY矮了20公分，也就是說，他大腿的高度是我的腰的高度……

　　算了，濕就濕吧！總之比回不去好。我這麼安慰自己。

　　回到岸上，回頭看著漸漸被海水淹沒的礁石，心想剛剛真驚險，說不定再晚一點，真
的要「游」回來了呢！

　　就在我終於放鬆下來的時候，子台竟然為了想玩海水被海浪拍濕全身……

　　媽媽我又再度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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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當我們查好潮汐表，能夠前往這些潮汐島時，已經是我們來到聖馬洛的第四天了
。

　　一大早來到聖馬洛，遠遠就看到國家堡旗竿上面掛著法國國旗－那是國家堡有開放的
標示，我們三個竟然不約而合的笑了。

　　那天早上是個大退潮，扇子海灘的面積大出了一倍以上。我們也終於知道，去到國家
堡並不需要在礁石上爬上爬下，因為退潮時就可以直接從沙灘走到平坦的石磚步道。

　　我們決定先去比較難抵達的大貝島和小貝島。

　　前往大貝島的陸路與美慈海灘（Plage de Bon-Secours）相連，海水退去之後，連接
聖馬洛和大貝島之間的貝之道（Passage des Bes）露了出來。走在上面，真的有走在摩
西之路的感覺，我還一路演出「紅海，為我而開」的戲碼，逗得子台樂不可支。

　　因為步道平坦好走，所以一下子就來到大貝島了，本想先去更遠的小貝島，沒想到潮
汐退得不夠多，必須涉水而過。
　　看著一對穿泳裝的情侶直接下海走過去，其實我們也很想跟進。

　　不過後來想想，我們又要脫褲子，又帶著小孩，還是算了，就這裡遙望小貝島上的堡
壘吧！

　　半晌，我們順著路跡向大貝島的頂端走去。

　　大貝島不若小貝島一般築有軍事工程，僅是一座荒涼的無人島。但論名氣，大貝島可
是遙遙領先。

　　生於聖馬洛的法國浪漫派文豪夏多布里昂（François-René de Chateaubriand）便
是在此長眠。

　　我們在聖馬洛住了八天，也去了不少與夏多布里昂相關的景點。像是他的出生地和受
洗地的聖馬洛，接著來到他墓地所在的大貝島，而後再造訪他求學及停棺一天的多勒（
Dol，見此篇）和度過童年時光的孔堡（Combourg，見此篇）。夏多布里昂的名字也以不
同的形式出現在這些地方，例如：夏多布里昂廣場和夏多布里昂路。

　　走了一小段路，我們終於在大貝島的北邊見到了夏多布里昂的墓地。

　　平時不愛拍照的JY，突然要我幫他與墓地合照。

　　「求學的時候，我看了很多夏多布里昂的書，深深著迷於他的文字。」JY在我拍完照
後，這麼告訴我，「希望有一天妳也能懂我的感受」。

　　墓上的十字架是夏多布里昂生前要求的，他在死前的25年就決定要長眠於此。經過不
斷的協議和商討，聖馬洛市府最終答應了夏多布里昂的請求，讓他在大貝上擁有「一席之
地」得以長眠。

　　雖然他要求墓的形式「無需銘文、無需姓名、無需日期」，但墓前仍有一塊石板，上
頭寫著：

　　「暴風雨襲擊岩石（Un roc battu par la tempête）

　　　卻遠勝過萬神殿（Vaut mieux qu'un Panthéon）

　　　死者是一位詩人（Quand le mort est un poète）

　　一位布列塔尼人（Et que ce poète est breton）」

　　大貝島上除了夏多布里昂的墓地以外，本來還有一座樟樹聖母禮拜堂（Chapelle de
Notre-Dame-des-Lauriers），不過現在什麼也沒留下，只有空曠的山頂。

　　站在山頂上，視野非常好，無論是小貝島、國家堡所在的伊雷島，還是聖馬洛城，都
一覽無遺。

　　我們找了一塊草長得高一些的空地，坐下來開始野餐。當然，一提到上次野餐後發生
「漲潮」的悲劇，竟都笑得嘴都闔不攏。

　　剛抵達巴黎時，天氣很糟，還遇到好幾次暴雨。所以打包時裝進行李箱的都是秋季的
衣服，三個人甚至都穿了長統靴。沒想到才一天而已，聖馬洛的天氣變得如此溫暖，還出
了大太陽。我們吃完午餐後，意外發現自己被曬紅了，JY還很驚訝的說：「沒想到我會在
布列塔尼曬傷！」

　　布列塔尼的天氣是出名的「古怪」，一天之內可以晴雨交替多次，太陽雨更是履見不
鮮。

　　我們非常幸運，在布列塔尼度假的這八天，只有第一天是陰天，第二天以後都是大晴
天。

　　順著前人走出來的小徑下山，連接大貝島與聖馬洛的「貝之道」像是浮在海上的道路
。路兩旁海水的顏色或藍或紫，山坡黃菊迎風搖曳，眼前的色調簡直迷死人不償命。　　
走回美慈海灘，準備前往國家堡。

　　國家堡與扇子海灘相連，因此我們必須繞過一個小小的岬角才能抵達。扇子海灘上的
遊客多得不得了，人們不是在戲水、游泳，就是躺在沙灘上做日光浴，還有人築起十分專
業的沙雕城堡。

　　這次走到國家堡的過程順利許多。

　　看著因退潮而露出來的步道還有高掛空中的國旗，三個人不約而同相視而笑。

　　參觀國家堡需付費（但不貴），也有導覽解說員陪同參訪，行程約35分鐘。不過不知
道為什麼當天我們參觀時並沒有導覽，所以建築物通通都無法進入，非常可惜。

　　堡壘被一座19世紀新增的矮牆圍繞，進入了第一座城門後，緩緩走上斜坡，過了架在
乾涸護城河上的吊橋，便來到進入堡壘的主要入口。

　　入口不大，主要是防止敵人大量湧入，這是路易十四御用工程師沃邦展現他軍事建築
天份的亮眼之一。

　　國家堡與小貝島上的堡壘一樣，皆建於17世紀末，由建築師西梅翁‧加航果監造，成
為自拉特角（Pointe de la Latte）到瓦德角（Pointe de la Varde）一系列軍事工程的
一環。

　　沃邦的設計充分發揮了他的天才。在不破壞岩石的情況下，並同時講求實用和效率，
以非比尋常的速度築成一座固若金湯的堡壘。

　　堡壘還包含了一個容量為5萬公升的地下蓄水池，經由地下溝渠引入淡水填注，有暗
門和明井兩個開口。

　　我們好奇的把繫有繩子的水桶丟入井裡，「噗通」一聲發現井內仍有水，只見JY用力
將水桶拉上來，裡頭的井水冷冽清澈，令人嘖嘖稱奇！

　　國家堡在17世紀時發揮了極大的功用，使得英國和荷蘭艦隊不得其門而入；二次大戰
時被德軍占領，盟軍在1944年的大轟炸時導致18名拘禁在國家堡的囚犯喪命，堡壘裡有座
紀念碑上刻著這18名囚犯的名字，訴說戰爭的殘酷與矛盾。

　　不過這些歷史都不及一個傳說有名。

　　還記得聖馬洛最出風頭的「領證海盜」修考夫（Robert Surcouf）嗎？（忘了的人可
以看這篇），據說他曾在國家堡中庭的草坪上輕易的擊敗了11名對手，對付第12名對手時
，他並沒有直取性命，反而只砍了他一隻手，說道：「先生，我留你一條小命，因為我需
要一個見證人。（Je vous épargne monsieur, car il me faut un témoin）」

　　這就是修考夫！

　　這樣一貫的狂妄和無上的自信使他成為令人聞之喪膽的海賊王！

　　下午，潮水似乎退得更兇了，後來上網一查才發現是難得一見的大退潮。

　　站在高處看，沙灘的面積比上午大更多了，大大小小的礁石也爭相露出頭來，曬曬久
違的太陽。小貝島和大貝島終於也在這個時刻相連接，只不過我們決定待在海灘上，吃著
冰淇淋，吹吹海風，看看風景。

　　聖馬洛的離島其實不只是這三座，更遠處，還有海港島（Île Harbour）和塞澤布島
（Cézembre）散布在英吉利海峽中。

　　這些島嶼上曾經都築有堡壘以捍衛聖馬洛，但有的存留，有的亡歿。潮水日復一日漲
退，連接島嶼的陸地一會露臉，一會消失。

　　我們坐在沙灘上看著海浪拍打礁岩，耳邊不時傳來海鷗伊伊呀呀的聲音。

　　天氣熱得將冰淇淋融得太快，還來不及慢慢品嘗，便沾得滿手都是。

　　用舌頭去舔，卻嚐到了滿滿的海水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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