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玉山記 3 - 健行

　　當夥伴為我拍下那張我踏著標示玉山主峰的石頭後，那個
從凌晨三點開始攻頂的困頓辛勞早已化成那使眼睛瞇成縫的笑
容了，回想在排雲待的那五六個小時是最難過的時候，七點熄
燈大夥開始就寢躺平，九十個人就擠在不大又欠空調的房間裡
，雖然一開始有睡著，也有感覺到口水溢出嘴角的冰涼，然而
接下來取代的是胸悶想吐，頭腳上下倒置的痛苦，還有感覺到
睡袋裡面盡是冰冷，原以為是那瓶我想要藉著暖被弄溫的冰冷
玉山泉水在作怪，但是拿出後依舊是感覺不到溫暖，當我想吐
又覺得冷的時候，又來了個腹痛一起作陪，放了一個響臭屁後
就再也忍不住了，衝出房間直往屋外廁所飛去，經過上吐下瀉
的洗禮後，身體舒坦多了，但我也深深的嘆了口氣：「唉！沒
想到我也得了高山症」為了怕再度復發索性不回房間睡覺，就
坐在門口看起繁星發呆，偶有流星出現，共見了三顆，另外在
攻頂時候又見了兩顆，此時是九點半，門前也聚集了也有十多
人，三三兩兩的坐著聊天，不久秉勳也出來了，他也是高山症
的一員，情況比我嚴重，他多了項頭疼，我們兩個就坐在門口
聊天看星星，他已經從周公的國度驅逐出境，而我卻是周公親
臨邀約，十一點多又想睡了，這次是一覺到兩點，整間房間已
經是人聲鼎沸，大夥要收拾裝備準備攻頂。在此要向睡在我旁
邊的阿勇說聲抱歉，讓你無法安眠又讓你醒來後頭痛欲裂，都
怪我睡覺會打呼，而且還是整排通舖內打呼最大聲的一個，我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平常在家裡睡覺都是靜悄悄的，
怎麼現在出來爬山竟是酣聲如雷、擾人清夢，抱歉，讓你在完
美的登玉山記憶中添加了唯一的敗筆。

　　攻頂的人數約有百來位，每個人頭上都戴著頭燈，而我卻
沒有，不是我沒帶，是頭燈鬧情緒不亮了，還好文黛借了我一
個小燈可以照亮周圍與前人，讓我不致完全摸黑攻頂，銀白色
的燈光一段段的亮著，若不點破，還真以為是天上的星斗呢！

　　五點四十七分，日珠從雲海裡面射出第一道光芒，台灣最
早見到的一道光芒，一百多人異口同聲的發出了驚嘆：「哇！
！」不管陽光直射眼睛會造成的傷害，直盯著金烏從雲層內緩
緩地飛出，祂所發出的溫暖融化了八度的冰冷，真舒服。

　　站在台灣之巔望著群山萬壑，攢蹙累積，都無遞隱，看著
白雲浮海，外與天際，四望如一，心神莫不開放了起來，柳宗
元所描述的『悠悠乎與顥氣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與造物者
遊，而不知其所窮！』心境，我應該就是如此吧！魏源的《游
山吟》中說到：「人知游山樂，不知游山學。......游山淺，
見山膚澤；游山深，見山魂魄。」山的奇麗景觀膚澤在沿途已
經一一見識到了，而山之魂魄僅能領略半分，欲以言詞流露卻
是啞口無言，無法分享，慚愧慚愧。

　　中華民國九十五年九月二十八日至九月三十日早上五點三
十分，十一名夥伴和我一起登山了台灣之頂---玉山。

　　現在，我趁記憶還鮮活時略為紀錄點滴，以供朋友參考和
我日後回憶，完述於十月九日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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