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闖中國二線城市/佛山、廣州 - 北京

我的空檔年@Czech Republic & Hong Kong
2010-2011美國公費、捷克&香港交換學生+旅行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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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闖中國二線城市/佛山、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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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參加了港大通識教育中心的城市考察，
「勇闖中國二線城市」，
我想學校這個名子取的真好，
真的要有勇氣才能去那邊走走看看。


我爸先前跟同事去了中國幾趟，
回來都要跟我說從香港進入關口前後是有多麼大的不同，
他那麼說，原本都在想真的有那麼誇張?
沒想到一出關口進入中國，是我去過唯一邊境兩地前後差異那麼大的，
連空氣味道都開始不一樣。


早上五點多從薄扶林出發，
難得看到那麼空曠的中環站，轉搭地鐵到九龍塘，
在一個看起來沒有很理想的「理想酒店」集合出發，
還好車子並沒有延遲，
在幾十分鐘的車程就已經到了香港和大陸的關口之一，
一邊通往大陸，一邊從大陸回來的兩個大門。


還在香港這一側就開始有人把我撞開，急急地往前，
兩邊的關口都有海關人員駐守蓋章，
香港人拿身分證就可以離開香港，進大陸直接拿回鄉證，
但這時候台灣人就比較麻煩了，要從我三本證件裡面拿出需要用的，
還有我的香港ID，
先把我的身分證跟多次進出證給香港的海關，因為香港不承認台灣，
所以不能用車輪牌護照，
這本橘皮長得又像大悲咒的多次進出證是香港特別發給在香港工作或讀書的台灣人的，
因為這類長居香港的台灣人實在太少，香港海關人員似乎很少看過這本大悲咒，
往往都要花上比其他證件多幾倍的時間研究之後才蓋章，
邊等待的同時我都在想到底要不要用廣東話跟他解釋大悲咒是什麼，
又怕他們會不會覺得我質疑他們蓋章的專業。

過了香港這邊，繼續走五十公尺就是中國的邊防海關，
又要換成「台灣居民來往大陸通行證」，
現在要去中國都只能花一百港幣去上環的中國旅行社總部加單次簽，
現場拿要一百五十港幣。
我開玩笑的和香港朋友說:「你們最方便了拿個回鄉證就可以去中國」；
他卻有點哀怨的說:「我寧願每次付一百塊，都不想統一。」


過了兩個海關，就真的進入中華人民共和國了。


車子一路往北，我靜靜地看著窗外一片經濟特區建設後的模樣，
這裡有那麼多人離鄉背景，為了找尋更好的機會來到這邊，
這次考察主要是去看中國二線城市的發展，
二線城市未來可能成為帶動中國經濟發展的主力地區，
因為在這邊，相較於一線城市，機會還是多一點的。


先到了廣州，可能是剛舉辦亞運的關係，
無緣看到大刀闊斧拆拆蓋蓋的廣州原本的模樣，
先去中山大學聽廣佛同城的介紹，
廣州和佛山兩個鄰近城市已經開通地鐵，
佛山也規畫成為廣州大都會區，近年發展很快，
廣州是一個蠻舒服的城市，但因為最近茉莉花在中國含苞待放，
一群同學在中山大學校區內拍照聊天都會有警衛騎車過來問我們是在幹嘛的，
可能是上面有交代要注意「群眾聚集」，但我想中國到處都是人，很難不被誤會吧!

我從小在自由民主的國家長大，
至少成長的階段都沒有遇到電視上負面誇大台灣民主暴力裡面的那極少數人，
香港人一方面覺得台灣亂、另一方面卻覺得台灣自由，至少還可以直選總統。
中國官方是一直教育中國人，西方民主不適合中國，中國有自己特色的民主，
民主在台灣只會選出陳水扁那種分裂祖國又貪汙的壞人，
每每立法院打架或槍擊事件發生，中國官方就趁機找到機會教訓台灣，
大肆宣傳民主在台灣有多失敗多亂多暴力，
其實我面對這種玩笑或詢問，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應，
因為他們說的，的確發生了，
但我想，也總比他們兩會開議時，大家只舉手拍手好，
至少台灣司法能在總統在任時有勇氣起訴，
不是那種貪了之後還可以用經濟發展來掩飾自己的非正當性政權，
退休後繼續頤養天年。


不能說太多，因為會有無聊的人留言罵人又不敢說自己是誰。


我想兩岸看彼此都有些差距的地方就在這裡，
他們過份放大台灣在學習民主過程中不小心跌倒的痕跡；
台灣這邊對於中國也太過恐懼，整個社會瀰漫著一種無力感，
似乎台灣就要一蹶不振，只能依靠中國經濟，
這的確說明了部分現實，但大人們也不停的恫嚇我們中國有多厲害多可怕，
只是不停的在拖垮我們這一代的信心，
把他們那代從退出聯合國之後的那種國際孤兒的恐懼也想試圖轉移到我們身上來。


可能我的看法跟他們有差距吧，
香港人乖乖的說明我們是來聽講座的港大學生，找電話請教授來解釋，
我冷眼看著態度不好的警衛和理性的香港人，
心裡想著「關你屁事」，不然是要把我們抓起來嗎?


之後，搭廣州地鐵到佛山，
廣州地鐵很像香港地鐵，但總有點山寨味，
卻又不能明顯說出哪邊不同，可能真的是特A級的港鐵蓋在廣州，

到佛山之前對這個地方的印象也只有無影腳，黃飛鴻的絕招，
可以把洋鬼子跟壞人踢死，
加上我也沒有那麼熱衷武打電影，
後來才發現葉問也住過佛山一段時間。


到佛山的這一天，天氣很熱，
這座城市正在迎向現代化，整個城市已經整得差不多了，
先去看了一條文化街，嶺南天地，
是原本的老房改建，之後開放當做觀光景點，
幾個工人們辛苦的在熱天裡拆建，

有一種上海新天地的感覺，
不知道開幕之後，人潮湧進，
還會不會有這一點點的古味。

老房子，人去樓空，
只剩下斑駁的文革標語標籤著曾是大戶人家的輝煌。

佛山人的信仰中心祖廟，附近已經是相當熱鬧的商圈，
住宅建案和辦公大樓競爭這個城市的土地，
祖廟裡的舞台是粵劇的發源地，屋頂上的雕刻根本就不會輸給歐洲建築，
老師說因為祖廟真的是佛山人非常重要的集會地點，當年紅衛兵打倒四舊的時候，
佛山紅衛兵還出面和廣州紅衛兵爭執，才保存了祖廟完整。

在佛山似乎是另一種自由，相對於香港的言論自由，
這邊的自由是日常行為的自由，可以大聲談笑、丟東西都沒關係，
不過我一直告訴自己，觀察一個地方，不是只有表面而已，
雖然如此，對我來說，真的還是有很大的文化衝突，
不知道其他香港朋友是因為太常去大陸，還是因為很多親戚或父母來自大陸，
還是因為香港就很多大陸人，
對於一些光怪陸離的景象或生活方式，他們的包容度遠勝於我，
我想我和香港人的包容是在另外一個層面的不同。


我不知道要怎麼形容兩地的差異，也只能說一國兩制某些部分真的很兩制，
從香港到大陸真的會覺得出國了，用字語言都不同，
明明都是廣東人，感覺連長相都不一樣，
廣東省的廣東話和香港廣東話口音連我都聽得出來不同。
鄧小平曾經形容過香港回歸五十年不變，「馬照跑，舞照跳。」
香港的賽馬繼續跑，要跳舞的繼續跳舞，
真是佩服中國領導人的觀察力和創意，也經常可以發明一堆聲明幾點幾點的，
其實香港的一國兩制，也是北京要做給台灣看的，
中國擘劃的台灣一國兩制甚至比起香港有更大自由，
甚至台灣可以擁有自己軍隊，只要不對中國造成威脅(現在是中國對台灣才是威脅)
中國不會派任何官方代表在台灣，不像香港還有中聯辦這種機構設置，
在台灣有任何危機困難的時候還會出手相救，例如亞洲金融風暴北京就出手挹注香港。


一定有人以為我被中國洗腦了對吧?
怎麼可能! 要是相信共產黨的話，被整的機會不小。
中國給香港的承諾，不少就沒有兌現，
香港五十萬人遊行之後，北京學會對於香港人的民主權利要蠶食鯨吞，
不能一步到位，不然可能引起更大反彈。


這不就像是目前中國對於台灣政策的步調嗎，
水煮青蛙。


其實這趟是要來看佛山的城中村，在經濟改革開放之後，
原本一些老舊沒有更新的傳統社區就這樣埋沒在光鮮的都市叢林裡面成為特別的集合，
甚至還有請私人保全在村口，
城中村，或者要說他是個社區，
新舊建築交雜，
有一些錢的就把老家拆掉改成幾層樓的細瘦建築，
分租給到城市來找機會的新住民，收好多租金，
有新有舊的小村，變成蠻特殊的景觀，
或許幾年之後，為了「城市發展」「以人為本」之類的口號，
這些東西立刻消失。

最後去看了帶隊的浸大鐘謙教授的爺爺家，
在佛山新建的住宅區，
大陸的生活空間真的大多了，難怪近年來越來越多有資格申請香港居民的大陸人，
還是願意留在大陸。


下一波的中國經濟主力發展，會由這些二線城市帶動。
我想中國真的需要時間去建設那些高樓大廈、地鐵高鐵之外的，
還需要時間。


車子往南，過了關口回到香港，
我載欣載奔地跑向自由世界，
轉搭另一台巴士回九龍，
看著變窄的道路，細高像檳榔樹的住宅，
青馬大橋發出的燈、九龍和港島一排的璀璨，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香港，我辭窮了，
這個在我心中最發達的中國城市，
他是軟硬都有的，中國一線城市絕對無法跟香港比擬。


最近一個大陸朋友說計畫要去台北，
但他聽其他大陸同學說，台北，沒有什麼，
比想像中的還平淡，但人特好。


我想，若只想看成群摩天大樓，到台北真的會失望，
但台北值得流連的卻是它在那些現代建築之外的東西，
廣州比台北看起來像都市，但是會覺得少了些什麼，
軟實力這種東西是真的存在，而台灣在華人地區真的是軟實力的霸權，
我們的流行文化深刻影響中國大陸的年輕人，
嘴硬地說著低俗卻又愛模仿康熙來了的幽默，台腔普通話，
但這是學不來的台灣文化，
台灣戲劇、音樂也影響主流語言是粵語的香港社會，
連謝金燕在香港都有很多人喜歡，
我們的藝術和文學，如果看過香港或中國，才知道台灣在這方面有多豐富。


我突然想念起台北小巷弄之間一些令我難以忘懷的片段和角落，
那些，我自己的台灣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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