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那些事兒──公車大姐 - 北京

這次去搭了北京的公車，覺得北京的車掌大姐真是一種奇葩，一定要來好好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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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時候，我除了可以津津有味的研究地圖，對於當地的運輸工具也擁有躍躍欲試

的興致。雖然北京的計程車價格便宜，我就是覺得出門只消隨手一招然後任由師傅把你

載到目的地，自己完全不必認路不必找路不必走路的方式，簡單到乏味。我喜歡先在

google map上沿著我要搭的公車會走過的路線，好奇的先看看會經過什麼地方。那些聽

來非常奇特、完全猜不出命名由來的站名總是非常吸引我：祁家豁子、蔣養房、東皇城

根……即使用的都是中文，仍然會讓我有一種置身異國的神祕感。而坐上公車之後，和

北京人們一塊坐公車才是比認路更有趣的一件事。

過去在上海、杭州旅行的經驗，我知道大陸的公車上是有車掌在管理的。不同的是

上海杭州的車掌只是默默的負責收錢找錢遞票；而北京的車掌除了做這些瑣事之外，儼

然是這輛公交車上最有權威的人(我個人是覺得可能超過掌控方向盤的司機)，從她們的

身上我看到驚人的指揮能力，不過於盛氣凌人的強勢，還有很八股的，對自己工作崗位

的崇敬和執著。



北京的車掌似乎都是稍有年紀的女性，這些車掌大姐們一例穿著藍色工作服，日復一日

在公車到站的時候準確的開門關門，看乘客上車下車，做著這送往迎來的營生。北京大

概是因為市區人口稠密，公車的長度幾乎是台灣的兩倍，三節車廂分成前中後三個門。

她們必須在公車到站的時候迅速打開前後門讓人下車、再打開中門讓人上車，在人潮特

別洶湧的大站，她們尤其會提高警覺防止哪些企圖逃票的不肖分子混在下車的人群裡偷

偷溜上來，有時候中門一下子湧進太多乘客，大家還來不及刷卡或是掏零錢，已經身不

由己的被推著往裡走，但是大姐們一眼就能夠辨認剛剛誰是付了 F錢的、誰是還沒付的

。迨公車重新啟動，大姐會從座位站起身撥開一層一層的人牆，在顛來簸去的公車上就

這麼搖著晃著的走到後面的車廂去向人討票。在她嚴密的雷達掃瞄下，絕對不會有一隻

逃票得逞的漏網之魚。


北京的公車永遠都是那麼擁擠，一站接著一站，周圍的空間不斷的被壓縮，直到你和別

人的距離僅是兩件薄薄而且被汗水浸溼的衣裳。在這種混亂當中，大姐結束收票的工作

以後，就開始以一種駕馭千萬大軍的凌厲氣勢，維持車上的秩序：「望裡走!望裡走!啊!

」「你，把腳抬抬，別踩著了人家!」「那邊那個誰?把腦袋伸到窗戶外面去?我告訴你，

出事你自己負責!」「你，起來，把位子讓一讓!」被她指著的年輕人竟然順從的站起身

，讓座給旁邊的老太太。大姐們慣常扯開嗓門，她們說話的風格都是如此簡短乾脆，對

待乘客用的是命令句而不是祈使句。因為管秩序這件事，本來就不容許對方有討價還價

、議論抗爭的餘地。配上高分貝的聲音、剽悍的氣勢，凡是上了車的乘客神奇的都對車

掌大姐非常服從。大姐們統治著這輛公交車，管轄著這塊日日在北京街上不停移動的小

小疆土。

搭了幾次北京的公車，自然也領教過尖峰時段交通打結，公車被困在馬路上動彈不

得的折騰。這時候雖然不會有人上車，大姐們卻會拿起大聲公對著窗外的車輛指揮起交

通。於是常常走在路上，會聽見公交車裡的大姐向外頭發號施令的聲音響得此起彼落。

大姐也會在塞車的時候臨機應變：「再前面一點就是中國人民大學!著急的就下車!」直

白的用詞令我莞薾，但這就是大姐的可愛。

還有一次搭公車坐到終點站，那裡是一間醫院，下車的時候聽見車掌大姐對一位老先

生說：「血壓呀!要量!天天都要量!」大概老先生常坐車來這裡看病所以和大姐熟識吧!

雖然大姐依舊用的命令式口氣、尖銳的聲調，我卻可以聽出她對乘客溫柔的關心。


我在北京坐了幾次公車，從來不記得司機長得是圓是扁，卻對每輛車上的車掌大姐印象

非常深刻。她們是北京龐大公車運輸路線的螺絲釘。我也記得有一次在天安門搭公車回

旅館，那裡豎滿成排各種線路號碼的公車，但是同時間到站的公車卻極有秩序，整整齊

齊排好隊，必定等到前一輛公車穩穩開到站牌把人載走了，後面一輛公車才會再開上來

。接連到站的公車，也都是車頭緊跟著前面的車屁股，井然有序，絕不會放乘客鴿子。

比起台北火車站旁加州俱樂部前面，同樣站牌林立，同時到站的公車卻常常隨興之所至

亂竄，乘客得狼狽的追著車子跑，或是發揮"螳臂擋車"般的神功大老遠就拉長脖子又伸

手又跳，唯恐司機沒看到你。這一點台北真的不如北京，而我相信，這應該是那些公車

大姐們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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