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誕在馬賽 - 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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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誕節的重要性對於歐美國家的人來說，有如農曆過年之於我們。只是用不同形式和
慶祝方式呈現，最重要的還是全家人的團聚，只有桌子是方是圓的差別。

家族聚會：

　　耶誕夜的家族聚會，並不像一般人跟父親那邊的親戚團圓，JY的家人反而習慣跟母親
那邊的親戚聚會，成員大致上是JY的外祖父母、阿姨、姨丈、表弟（我婆婆的姊妹全部只
生男生，JY的大哥最老，他排第二）及他們的老婆（或女朋友）還有小孩，每一年的耶誕
大餐由婆婆的姊妹輪流主辦，一開始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姨丈都不用跟自己的父母或親
戚聚會，反而是來到丈人家，JY說因為他們的家族聚會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大家各自結婚
後還是把老公帶回來參加，再擇日跟自己的父母見面。

　　24號早上，婆婆就起了一大早，身為媳婦的我雖不似在臺灣要扛起主廚的責任，但也
是跟著婆婆在廚房裡忙進忙出，婆婆一週前就開始為這次的聚會準備，前前後後跑了好幾
趟市場，當天則是忙著佈置家裡，婆婆知道我的手巧，要我用金箔紙設計杯墊，於是我便
想出了星狀的圖案，婆婆也樂得幫忙摺紙。

　　這是婆婆喬遷至新居後第一次主辦聚會，顯得很緊張，一大早就在客廳走來走去，連
晚餐要用的餐巾都特別熨過，拿出特別場合才用的餐具和杯子，仔細的擦拭和擺放，放上
球狀蠟燭，便大功告成。至於餐點更是花了一整個下午熬燉，婆婆特地燉了兩種湯頭，加
了粟子的和不加粟子的，肉是一種很像火雞的鳥，有點像烏骨雞，但羽毛的顏色很鮮豔，
在臺灣吃不到。

　　約莫七點，大家一一來到婆婆家，先享用以起士、橄欖、蕃茄製成的開胃菜，配上薯
片及飲料，大家閒話家常，等到八點才正式開始用餐，如果不習慣這麼晚吃的人一定早就
饑腸轆轆，還好我已經被同化了，所以在開飯前就吃了水果充饑。

　　晚餐開始後，大家一邊聊著今年發生的大事和近況，一邊交流情報，男生不免俗的討
論足球，一群男生如果都迷足球那麼討論變得更是激烈，馬賽隊在去年得到冠軍時，JY所
有的表弟都像瘋了一樣。女生則是開始聊起媽媽經，最近很多人都先後結婚、懷孕，年紀
還比我小，於是家庭成員一下子暴增，還記得我第一年時看到的小孩只有幾隻，現在則是
手上抱一個，另一個已經早早吃飽在一旁跑來跑去，這樣的生育率無怪乎讓法國成為西歐
第一，幸好大家並沒有把話題放在我的肚皮上，不然我壓力一定很大，當然這也要感謝婆
婆的開明和JY的大哥早就有小孩，我才不用背負「長男的媳婦」這個頭銜。

　　吃完約兩小時的冗長晚餐後，還有飯後甜點，此時我已經飽到快吐出來了，但法國的
甜點素質一流，平時超討厭吃甜食的我在法國會自動長出一個甜點專用胃，我很懷疑法國
人有兩個胃，他們吃甜點的頻率高到嚇人，而且還不胖，真是詭異。

　　吃完甜點就是交換禮物，每年都由身形比較胖的表弟扮演耶誕老人，效果非常好，孩
子們都很興奮的大叫大跳，禮物除了小孩有，大人之間也會交換，我去年收到婆婆送的化
妝包和高級記事本，拆禮物這事果然不論大人小孩都期待。

　　交換完禮物，就會有人拿出遊戲牌，然後肆無忌憚的玩到凌晨三、四點，大家才帶著
疲憊的身體但豐足的心靈，一一道再會。「明年見！」住得比較遠的祖父母邊親吻我的臉
頰邊說，總讓我想起已經去世多年的爺爺，JY說外公年輕時超帥，比馬龍白藍度還帥，我
是相信的，因為他現在還是很帥！

耶誕市集：

　　總在耶誕節到來的一週或一個月前，街上便開始出現耶誕相關商品，舉凡耶誕樹、耶
誕紅盆栽、裝置用的小球、印有耶誕老人圖案的衣物、紅綠交錯的飾品……，一一占滿了
櫥窗。不僅是商店擺滿耶誕商品，街上也會搭起帳篷變成一攤一攤的市集。

　　耶誕市集的風氣在南法並不如北法興盛，法國最有名的莫過於位於史特拉斯堡（
Strasbourg）的耶誕市集，但地處南法的馬賽，耶誕市集只有短短的一條街，縱使如此，
好奇心旺盛的我即使不買東西，還是想到街上逛逛。

　　街上早就搭起了遊樂園，給孩子們玩的旋轉木馬在夜裡閃耀，還有看起來不大刺激的
海盜船也悄悄的在街角搭設，許多孩子們戴著耶誕老人帽或糜鹿角頭飾，跟著大人們隨意
流連。馬賽的耶誕市集賣的就是當地的特產，像是一塊約兩歐元，買五還送一的藥草肥皂
，還有法式經典甜點馬卡龍（Macarons），其他像是餐具組、圍巾，都可以在市集裡找到
蹤跡。

　　當然，最多的就是Santon，Santon是普羅旺斯地區特有的泥偶，有各式各樣的造型，
皆與耶穌誕生（nativity scene）的場景相關，像是嬰兒時的耶穌、牧羊人、漁婦，也有
牛、羊、驢子等動物，還有各型房舍，甚至連農具、蔬果都有，琳瑯滿目的泥偶要價並不
便宜，依尺寸而異，愈大的愈貴，愈精巧的也愈貴。通常一個小型的泥偶要兩歐至五歐元
，大型的就是十歐元以上，看來要布置成一個場景，也要花不少錢。除了買現成的泥偶，
當然也可以買材料回家自己捏、自己上色，材料的價錢就親民不少，一、兩歐元就可以讓
小孩自由創作，雖然並沒有像攤位上的泥偶如此精巧，但自己做的就是與眾不同。

　　第一位製作Santon的工匠是Jean-Louis Lagnel （1764-1822），他可是道地的馬賽
人，也因此在馬賽可以見到十分精巧的的Santon。當時在法國大革命期間，教會被強行關
閉而描述耶穌誕生的表演活動也被禁止，於是Lagnel就利用石膏模型製成泥偶，做好的泥
偶放在常溫中自行乾燥，然後再送進窯中燒，等硬了之後再上色，再利用這些泥偶佈置成
靜態的場景。而今日的Santon分成兩種，一種是單純的泥偶，稱作santons d'argile，有
的會上色，有的可以買回來自行上色；另一種則是在外頭加上布製的配件，稱作santons
habillé，讓泥偶看起來栩栩如生。

　　自1803年起，Santon工匠每年十二月便會聚集在馬賽舉行Santon博覽會（Foire aux
Santonniers），一方面展示他們的作品，喜歡的話也可以購買；而馬賽還有個Santon博
物館（Santons Marcel Carbonel），展示了十八至十九世紀的私人收藏品。

教堂佈置：

　　在耶誕前夕，教堂內會佈置耶穌誕生的場景，法文稱作crèche，它利用泥偶布置出
耶穌在馬槽出生的場景，耶誕夜便會把嬰兒放入馬槽中，在南法地區非常普遍，只要一到
耶誕期間就可以看到教堂內有這樣的佈置，有的教堂佈置得非常寫實，像是出現真的流水
和樹木；有的非常有創意，耶穌的樣子可愛至極，令人看了不禁莞薾。

　　在義大利也有類似的習俗，去年新年回到JY祖父母的家鄉西西里，也在教堂中看到類
似的東西，小小的一方天地，卻利用紙糊成的房子及泥偶布置出該教會的外型和鄰近街道
上的市場，讓人覺得特別有趣，雖然小，但卻一點也不馬虎，看那水果販的水果好似真的
一般，也把他叫賣的表情刻畫得真切。

　　喜歡在耶誕時節來到教堂，除了感染一下節日的氣氛，也瞧瞧各教會的巧思，溫暖的
燈光打下，好似把寒冷的冬天隔絕在教堂的大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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