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法風情:卡西斯(Cassis) - 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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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回到義大利的港邊一樣！」我暗忖。但它既不是威尼斯，也不是菲諾港（
Portofino），它是位於法國馬賽東方的一個度假小鎮，卡西斯（Cassis）。

　　雖說是港邊城市，但卡西斯的氣氛顯然與馬賽不同。除了城市規模更小以外，整座城
市被Calanques包圍，呈現由四周往中心凹陷的地形，從海上看更是戲劇性，它就像是座
快被海水吞沒的小鎮，但繁華的街道上滿是行人，沒有驚恐的奔逃，只有迎面海浪的歡愉
。

　　我們來到卡西斯時，天氣卻陰晴不定。整片雲將太陽遮住時，風冷得讓人不想接近港
邊；撥雲見日時，卻又熱得想找個有陰影的地方躲起來。那是個八月的星期五，整座城被
前來度假的人潮給占據，靠近市中心的停車場呈現客滿的狀態，山坡上的道路也被一臺臺
汽車沿街停靠。我們好不容易在坡邊找到了一個空位，看著山下的人潮，城市就在我們腳
下。

　　我試圖在卡西斯的街道中，找到某些馬賽沒有的特質。市區裡唯一的教堂聖米凱爾教
堂（Église Saint-Michel）沒有名氣也不夠華麗，鄰近的街屋顯然翻修過。對我而言，
卡西斯沒有老城氣息，雖然歷史可追溯至西元前五世紀，但它似乎與歷史的那份厚重感扯
不上關係，頂多可以在街屋的角落中挖掘出一些蛛絲馬跡，但卻只是枉然。

　　這下子我可輕鬆了。索性快步來到港口邊，望著港邊建築的繽紛，上帝很幫忙的給了
個藍天白雲當襯底，我開心得在港口旁拍了好幾張照。傍山而建的丹頂樓房，像是說好了
用不同顏色漆上窗櫺，停泊在港邊的船隻，也跟著花俏起來。任憑誰的心情再差，看到這
麼活潑的畫面，都會忍不住嘴角上揚吧！

　　找了家可以看海的餐廳用餐，點了海鮮為主菜的餐點填飽肚子，吃飽喝足後天氣卻變
得陰沉，城市的顏色彷彿被天色吸收，覆上一層風雨欲來的灰。

　　風更大了。

　　海上的相扣的船隻相互碰撞而發出敲門聲，又像是巨人穿著木鞋的腳步聲，彷彿是大
雨落下的前奏。但雨始終沒有下，天氣仍是陰的，雲在風的吹拂下快速飄過天空，光與影
的協奏，卡西斯的面貌不停轉換。

　　我們趁著再度天晴時買了張船票，出海去看看著名的Calanques。

　　是這樣的，這裡非常流行坐船出海，從另一個角度去欣賞Calanques之美。一艘船約
莫搭載二、三十人，每次旅程依航行Calanques的數目分成不同價位，分別是三個
Calanques（15歐元，45分鐘）、五個Calanques（18歐元、65分鐘）和8個Calanques（21
歐元，90分鐘），十歲以下的兒童另有優惠，請洽售票處。



　　我們買了最便宜的票，跟大家一起魚貫的上了船，等待小船駛離岸邊。經過了十幾分
鐘，船終於啟動了。看著船隻漸漸駛離港口，回望港邊的建築，波光粼粼下，城市的倒影
在水中跳起恰恰。

　　迷炫了。又是一場光與影的協奏曲。

　　天氣又再度變得陰沉，海風將浪花刮得老高，小船搖晃得很，很多人開始出現了輕微
暈船的現象。但似乎只是短暫的苦痛，第一個Calanques出現時，驚呼聲將暈船的感覺拋
諸腦後。

　　許多人紛紛起身拍照，將小船搖晃得更嚴重了，不過這次大家不以為意，繼續按下快
門存取記憶。我都忘了我曾被笑說是愛拍照的亞洲人，被身邊這群激動得不得了的歐洲人
一嚇，我都忘了拍照。這實在是件有趣的事，船上唯一的亞洲人竟如此淡定。

　　這座被稱為「Calanque de Port Miou」是一座呈現南北狹長的Calanque，崖壁兩旁
建滿了度假小屋，港邊也停滿了船隻，更有數不清的健行路線在石灰岩上穿梭，好似要把
每一寸土地都走遍一般的密集。崖上許多人躺著做日光浴，當然更有尋求刺激的年輕人從
崖上跳入海中，激起一道道水花，把海面攪得更不平靜了。

　　渡船駕駛兼導遊，用法文為我們解說，單字沒幾個聽得懂的我只好求助jy的翻譯，不
過他說其實沒什麼，就只是稍微介紹一下這裡的地形及特色而已。

　　船隻駛向南方，來到第二個Calanque，這個被稱為松之港（Port Pin）的Calanque的
確景如其名，崖壁上長滿了樹樹，每棵松樹的樹形依著風吹而各有特色，形成奇形怪狀的
風剪木。除此之外，因為有河流注入海水，因此海水的顏色也變得多元，看著透出光來的
寶藍色海水，好像見著《白雪公主與七矮人》故事裡壞皇后的魔鏡，當海面隨風搖曳時，
好似在對我說話一般。

　　只消繞過Pointe d'en Vau，就駛入了人稱卡西斯最美的Calanque－「Calanque
d'en Vau」。

　　Calanque d'en-Vau四周的懸岸異常的高聳，因此營造出鬼斧神工的經典，許多登山
客一早出發健行，歷經五、六小時的步行，就是為了從山頂一睹Calanque的全貌。相信從
山上往下看的視野完全不同，只是這天風很大，Calanque的健行道很早就關閉了，而且現
在處於非常時期，還是小心為上。

　　即使不在山上，從海上也能領略它的美。船隻在此停留了一會，駕駛員甚至會幫船客
拍下合照，大家則是拿著相機狂拍，而我不知道是受了天氣還是荷爾蒙影響，竟然如此淡
定的看著眼前風景。jy擔心的問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只是靠在他的肩上，對著他笑了
笑，我想他懂的。

　　就這樣不發一語，看著眼前的懸崖和松林，聽著海水拍打在船身的節奏。愛麗絲和兔
子從頂峰越過、後頭追著的是紅心皇后，百年孤寂的魔幻寫實，所有不真實的人物都躍出
腦中，開始狂奔。

　　是的，像是仙境一樣。美的好不真實。

　　船靠岸後，我哼著歌跳下了船，45分鐘比我想像中的精釆。我們走進了市政廳（
Mairie）詢問有沒有推薦去的地方，對方推了推眼鏡抬頭看著我們，微笑話回答：「大部
分的人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海灘嗎？」

　　走出市政廳，看著地上的市徽：兩條面對面的魚和一根枴杖？問了jy和婆婆也搞不懂
，只覺得可愛極了，於是開始揣測為什麼要把魚和拐杖放在一起的原因。婆婆總覺得我是
個搞笑的人，都快三十了還有那麼些不正經，縱使在長輩面前也是傻呼呼的，還會做些奇
怪的表情，不過她倒認為這樣沒什麼不好，至少jy跟我在一起後笑容變多了，而且也開始
會跟我童言童語，兩個人牽著手走在一起時，就像一對兩小無猜的戀人。她說，如果到八
十歲變成老公公老婆婆的時候還能這樣就太了不起了。

　　我倒是覺得，能夠這樣愛過一個人，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沙灘上的人真是多到不行，任憑海風吹，一點太陽也沒，沙灘上的人還是慵懶的躺著
，好像天氣與他們的心情無關。背包裡的泳衣好像在呼喚我們，不過這次jy猶豫的更久了
，先是脫下鞋子和襪子下水去試水溫，回來用「不妙」的臉色回報說水太冷，風又這麼大
，游完泳上岸時很容易感冒，總之，連我也覺得天氣真的不大適合，就一改愛看熱鬧的個
性，速速回到城裡。

　　還是吃東西比較實在。

　　維克多‧雨果大道（Avenue Victor Hugo）上，有家叫Amorinc的義大利冰淇淋店，
生意好得不得了，店內店外都擠滿了人。我們每人點了兩球，邊走邊吃邊看風景。明明天
氣就有些冷，不游泳說是怕感冒，卻跑來吃冰，人啊！真是任性和愛找理由做想做的事的
動物。

　　jy一直想上去東邊的城堡看看，當地人說城堡已經被人買下，不對外開放，不過如果
想要到下方的海岸走一走，倒是有小路，就一直往下走就行了。但婆婆臉色不妙，也辛苦
她老人家了，這次回法國陪了我們玩了這麼多天，還要當我們的司機，所以我們就坐在岸
邊，欣賞遠處的風景。

　　更遠處是Cap Canaille，它可是法國最高的懸崖（394公尺），面向西方的那面崖壁
被稱為Falaises de Soubeyrannes，由於地質成份由砂岩，礫岩和石灰石組成，因此呈現
迷人赭紅色。如果是從馬賽來到卡西斯，進入市區前，一定會先看到這座雄偉峭壁。

　　人們在懸崖上平臺，沿著海岸線開了一條約15公里的山路，就是著名「峰林的濱海道
（Corniche des Crêtes）」，沿著這條路行駛的駕駛人，不忘慢下速度，一邊開車一邊
欣賞壯闊的海景，更有許許多多的健行者，沿著懸崖的小徑探索它的美。而蜿蜒的道路一
直到Grande Tête，才向陸地急轉，直到另一個觀光勝地La Ciotat。

　　風更大了。海風將我們的臉吹得鹹鹹的，眼睛瞇成一條線，仍想多看一些。

　　再看一眼，多情嫵媢的卡西斯，在指尖巡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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